夜半,宋泊從木桌旁醒來,手臂被頭枕着微微發麻,借着夜色,他去了趟茅廁,又想重新趴回桌上時,聽見床那側傳來呢喃聲,他輕手輕腳走過去以後,才聽清江金熙說的是冷這個字。
什麼人會說冷?那隻有生病的人。
宋泊擡手以掌心碰上江金熙的額頭,江金熙的額頭像個剛出爐的蒸紅薯一樣,燙得吓人。
肯定是剛剛泡冷水着了寒,這才會發熱起來。
古代不比現代,醫療條件沒有那麼好,小小的風寒都有可能帶走人的生命。
原文中江金熙被炮灰攻折磨了一夜,也發了熱,是生生扛過去的,由此可見江金熙帶着主角光環,是不會那麼輕易死去的。
但宋泊是個根正苗紅的青年,不可能跟原身一樣,放着患者不管,任他自生自滅。
窗外靜悄悄的,連鳥兒聲也無,這夜深人靜正是好眠之時,上哪兒去找醫生?
忽然,一個人選進入他的腦海之中。
原主的大姑,宋茶栽。
宋茶栽是村中有名的大夫,雖然比不得城中大夫,但一般的小病小熱她都可以處理,故而村裡人有了個頭昏腦熱,找的第一個人都是宋茶栽。
按理來說,原身與宋茶栽是親戚關系,這般去找正是合适,可宋泊卻十分苦惱。
苦就苦在原主跟這位大姑的關系是非常差勁,宋泊合理懷疑他現在找過去,隻會被掃地出門。
在原主爹娘在世時,大姑一家與他家關系極好,是每周都會串三、四次門,今兒個在這家吃吃飯,明兒個去另一家吃吃飯的關系,但自從原主染上賭瘾,搞得家破人亡以後,宋茶栽與原身的關系就差了起來。她兩次三番勸原身脫離賭海,甚至還幫原身還了幾次賭債,卻在一次偶然之中聽着原主将她稱為搖錢樹,從此往後,宋茶栽是看見原身一次,就臭臉趕走一次。
原主真是不幹人事。
宋泊歎了口氣,就算是會被趕走他也得去試一試,不然等會江金熙給燒糊塗了去。
原主因着賭瘾極大,除去一些必須物,家中能變賣的東西都換了銀兩,宋泊想拎點東西上門,都沒有東西給他。
宋泊在廚房裡翻來倒去找了一陣,終于找着兩個雞蛋和一塊都沒有巴掌大的臘肉。
這樣上門屬實是有些磕碜,但這是宋泊能拿出來的最好的東西了。
死馬當作活馬醫,宋泊覺着總得試試看,便将東西裝入木筐之中,拎着去了宋茶栽家。
因着原身爹與宋茶栽關系很好,兩家便建得挺近的。
宋泊瑟縮了下身子,倒不是害怕,是有些涼了,入了夜太陽落下,這氣溫就落了下去,在淩晨的時候,落至最低。
走了大概一公裡,宋泊看見一個砌了籬笆的小院子,籬笆又齊又密,顯然是下了功夫的。他停在門口處,院門是用木頭制成的,拍起來的聲音明顯。
砰砰兩聲以後,院内人沒有回應。
宋泊低頭看了自己的手掌一眼,而後握了下拳頭又松開。
接下來,兩聲震天的拍門聲,終于将裡頭住着的人吵醒了。
宋泊歎了口氣,還好宋茶栽的家離村裡其他家有些距離,不然半夜這樣吵鬧,他有些良心不安。
“誰啊。”裡頭傳來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接着木門被拉開了來。
宋茶栽打着哈欠,一看見門口的不速之客,哈欠打一半就停了下來,她嘴角下擺,直接将木門關上。
宋泊眼疾手快,将手攔在門縫之中,宋茶栽關門的力道實在是大,兩個門闆夾得他沒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宋茶栽驚呼一聲,趕緊将門闆拉開,“你這是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