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泊,你自個兒承認,這人究竟是怎麼來的。”宋茶栽說。
自願賣哥兒和拐賣人口可是兩回事,大恒律法嚴抓拐賣人口,這要是報了官,可是會被抓到牢裡打三十大闆的。宋茶栽雖然不喜歡她這個侄兒,但還是不願在牢中看着他。
“我買的。”宋泊道。
宋茶栽接着問道:“多少銀兩?”
“二兩。”
宋茶栽笑了一聲,随後踮着腳尖擰住了宋泊的耳廓,一米八幾的大高個硬是被她拉得彎下了。
“二兩銀子買個普通村裡哥兒都不夠,你能買着他?”宋茶栽毫不客氣地說道:“我是年紀大,但不是傻了。”
在原世界都沒有被揪過耳朵的宋泊倒在這兒體驗了一把,他一邊護着耳朵,一邊解釋。
聽完宋泊的解釋,宋茶栽才松了擰耳朵的力,“你是說,有人攔着你強賣給你?”
“嗯,他們把人塞到我懷裡,又把我的銀兩搶走。”宋泊賣慘着說道。
事實當然不是這麼回事,原主當時看着江金熙驚得都走不動道兒了,得知他是出來賣的以後,直接拿着準備去賭的錢買回了江金熙。
宋泊不可能笨得實話實說,他為了赢得宋茶栽的信任,隻能将那些人描述得更像壞人,壞人之間也有高低,與他們一比,宋泊的壞都弱了幾分。
宋茶栽狐疑地看着宋泊,宋泊落落大方任由她觀察。
宋茶栽看宋泊這副模樣,不似做賊心虛,她再問“你說的是真的?”。
“真的。”宋泊答。
宋茶栽覺得這理由聽着不大像真的,但宋泊的膽子很小,不會明知拐賣人口要吃杖刑,還大着膽子實施的。
“等人好以後,趕緊給人家送回去。”宋茶栽暫且信了宋泊的話。
現下正值秋季,淩晨夜裡的風帶着寒氣,也是十分凍人。
宋泊将宋茶栽推進房内,房内因着四面有牆,溫度高上一些,他道:“大姑,你幫我看看他,我去姑父那兒瞧瞧他需不需要幫忙。”
“去吧、去吧。”宋茶栽揮揮手,送走宋泊。
還未到宋茶栽家,房内的中藥氣息就已經傳了出來。
宋泊重新跨入院子,院子邊他之前放着的木筐還在原處。他沒有挪動木筐的位置,而是聞着味徑直走入房内。
“姑父,可有我能做的?”宋泊謙聲道。
沒把鍋子砸了就很不錯了,還要幫忙,劉南民腹诽了一句,面上倒是沒有表現得太差,他道:“不用,你邊上坐着就成。”
劉南民那麼說,宋泊自然不會缺心眼地就那麼幹,他站在劉南民的身側,非常有眼力見地盯着他瞧,劉南民擡手,他就遞草藥,火稍微小了些,他就搶在劉南民之前拿起扇子把火焰重新扇大,如此一來一回,劉南民覺着這侄子用來實在順手,連闆着的臉都不自覺柔和了幾分。
眼見着砂鍋中的藥水越來越黑,空氣中的藥味越來越重,宋泊問道:“姑父,這藥還有多久能好?”
“馬上了。”劉南民瞧了幾眼又聞了聞味,他頭也沒轉地擡起右手,說:“拿碗來。”
宋泊趕緊從竈台台子上拿了個碗,這碗不大不小,剛好能将全部的草藥水裝入其中。
“行了,送去吧。”劉南民雙手按着膝蓋就想起身,但因着在小闆凳上坐得久了,雙腿僵硬不說,腦殼還有些發暈。
宋泊把碗拿至左手,右手有力地扶住了劉南民的胳膊,将他從小闆凳上扶了起來。
那陣勁頭過了以後,劉南民才有些尴尬地拂落宋泊的手,“就沒睡好,有點兒起暈了。”
“現在呢?好些了嗎?”宋泊問。
“好了好了。”尴尬過後有幾分挂不住面兒,劉南民将東西收拾收拾,邊收拾邊趕人,“趕緊去,等會涼了白煮。”
“那我去換大姑回來,讓她給你瞧瞧。”說着,宋泊就端着碗出了宋茶栽家。
劉南民兩手墊着布拎着剛用好的砂鍋看着宋泊的背影,這侄子好像跟以往有些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