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泊回到原位置以後,貨工們都圍到他身邊恭喜他,船老闆沒想到自己的工人中竟藏着這麼塊明珠,這下大出風頭了一把,他甚是歡喜。
“深藏不漏啊。”船老闆拍着宋泊的肩膀,大笑道:“現在有了名氣,讓你幫忙寫信可不得天價了?”
“幫你寫信,不用錢。”宋泊回道。
“那哪兒成!”船老闆雖是商人卻從來不幹占人便宜的事兒。
在船老闆底下幹過幾天的活兒,宋泊對船老闆多少也有幾分了解,這人拗得很,認定的事兒是不會随意更改的。
今日本就是個喜事彙集的日子,宋泊不想因着這點兒小事與船老闆争個高低,他道:“那外頭如何收,我就如何收。”
“成!”
宋泊拿出剛剛秦令用過的筆,又把托盤中裝的紙攤開來,秦令這套文房四寶确實是上品之物,隻是拿在手中感受,便已知這物與店内筆紙的差異。
“船老闆你說。”宋泊道。
船老闆會的詞句十分簡單,聽起來就是車轱辘話來回倒,等宋泊寫完信,他身後又圍了不少人。
“小兄弟,你能幫我也寫封信嗎?”
“我先來的,先寫我的。”
“诶,信别收啊,再讓我們瞧瞧。”
那些人讨論得激烈,船老闆将信折起來放進懷中收好以後,高擡着手将那些人都趕走了,“要寫信明天到碼頭來,現在我們要吃飯了。”宋泊有禮貌,他可是個粗人。
船老闆膀大腰圓,随意一轟就把那些湊熱鬧的人轟散開來,人群散去,點的菜也終于盛了上來。
李五趕在這時候回來,他坐下後,從懷裡掏出一串沉甸甸的銅錢交到宋泊手中,“賭的錢拿回來了,今日咱們可賺大了。”
宋泊粗略地看了一眼,除去本金,他赢了八百錢,這下可好了,給江金熙買被子買棉衣的錢有了。
菜品一道接一道上來,宋泊透過大廳的窗子往外看去,夕陽橘紅中帶了點黑夜的墨藍,現在時間還早,他還能在這飯局裡坐會兒,給船老闆面子。
船老闆舉筷,大夥兒紛紛動了起來,宋泊也拿了筷子,夾了面前最近的桂花糖藕。他本不喜糖,但這桂花糖藕香甜軟糯,淡淡的桂花香與綿軟蓮藕相結合,再加上蓮藕中入口即化的糯米,簡直是一道不可多得的甜口菜。
這幾日宋茶栽念着江金熙是個病人,做的菜以清淡為主,他還有到鎮上吃些包子添添味,江金熙可是在家中連吃三日,想來他那口中肯定都要淡出鳥來了,等會打包些好吃的菜回去,也算添個小竈,同喜了。
兩口烈酒下肚,船老闆喊道:“大家都别拘着,放開了喝,我付錢。”
宋泊在現代的酒量很好,但他沒有酒瘾,也不知道這副身體對酒的阈值是多少,所以收斂着,喝了幾口連一碗酒都沒有喝完。所幸大家都熱鬧着,誰也沒空管他喝了多少。
大抵過了兩刻鐘的時間,宋泊扶住腦袋,借着酒醉的理由要離席。
宋泊今日幫了船老闆不少忙,船老闆便沒有強留他,隻讓他回家路上小心些。
宋泊歪歪扭扭出了船老闆視線範圍後,步伐快速地走到前台,他先把赢來的文房墨寶寄放在喜春樓,再把他剛剛覺着好吃的菜都包了一份,這不包菜不知道,一包菜吓一跳,喜春樓的菜金實在不低,僅僅四道菜就花了他一百錢,還好他今日賺得多,不然一下花去那麼多錢,可得心疼死。
回家路上,宋泊怕趕不及,就小跑着地回了村,等他氣喘籲籲到宋茶栽家中時,院子裡已經來了人。
原著裡沒有關于宋泊家族的描寫,原主又一心投在賭博之中,疏于人際關系的維護,院子中站着的都是誰,他一時間還對不上号。
“喲,可算來了。”一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子說着。
“身上還帶着脂粉味,這是從哪兒回來了呀?”一中年女子以袖掩面,眉毛皺在一起,臉上的嫌棄之色絲毫沒有掩飾。
還有一人站于院中,他的年紀跟原主差不多,算是院中比較年輕的人,但他沒有說話,隻是眼神時不時往旁邊偷瞟着。
宋泊順着他的眼神看去,是江金熙站在那側。
如此他倒是想起來原著一個細枝末節的地方,欺辱江金熙的人中,有一人正是他的小叔叔,宋申聞。現下用年齡對比起來,應該就是那個沒有說話的男子。
“有事耽擱着,回來晚了。”宋泊邊說着邊往江金熙那頭走,走到江金熙面前時,宋泊給了他個活兒,“你幫我把這東西放進屋裡,然後你待在屋中就是。”
江金熙早就被宋申聞的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那人好像把他當獵物,眼神裡帶着侵略性。要不是他認識的宋茶栽站在院子外,他才不會出來。
聽着宋泊這麼說,江金熙捧着宋泊打包回來的菜,直接就進了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