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日陽光明媚,宋泊一抹額頭上的汗,雖然已入秋季,但出力搬貨還是熱人。
“宋泊,有人找你。”船老闆站在岸上朝着宋泊大喊。
宋泊一手抱貨,一邊轉頭看去,昨日那個很有威望的中年男子正站在船老闆身旁。
離放貨點隻剩幾步,宋泊點了頭算是打招呼,而後把貨放在船上以後,他才返回到船老闆身旁。
雖說昨日已經見過了,但船老闆還是怕宋泊不認識秦聞,便出言介紹道:“這是百書閣老闆,秦聞。”
“秦老闆好。”宋泊擡手行禮,“不知......秦老闆找我有何事呢?”
“你是好事來了。”秦聞還未說話,船老闆先替他說着。
宋泊不明所以,他隻是正常在碼頭搬貨,怎就好事來了。
秦聞禮貌笑着,解釋道:“我們那兒正缺一個抄書先生,不知你可有興趣。”
抄書先生,顧名思義就是抄書的人,秦聞開的是書館,最缺的就是抄書先生。尤其他找的還不是一般人,書法入不了他眼的人幹不了這個職位,他的百書閣就更缺人了。
不過百書閣不僅賣精抄本,還賣普印本,所以每日售出的書不少,收入不菲,抄書先生的薪資自然就低不到哪兒去。
再加上秦聞本人考過科舉當過官,雖說現下辭官了,可那學習的技巧和經曆官場人情世故的經驗是不會改變的,日常生活中得秦聞指點一二,堪比苦讀詩書三日,故而在百書閣當抄書先生可是傳福鎮裡上不了書院文人的香饽饽崗位。
“秦老闆有需要那自然好,可我還應了船老闆的活。”宋泊苦惱,于心他肯定更想要份薪資高的活兒,畢竟家中開銷都壓在他身上,而且他還得添置不少東西過冬,一筆一筆算來都是實打實的銀錢。可于理,他應下船老闆的活在先,也是因着他來了,船老闆的貨工飽滿,他才未再招人進來。如今有了個新活馬上把老東家踢開,怎麼想都不是一個妥當的行為。
“無妨。”秦聞早料到宋泊會這麼說,這也證實他沒有看走眼,宋泊确實是個根正苗紅的青年人。
“此話怎講?”宋泊問。
“我已問過船老闆,你們這活兒再一月就能結束,到時你再來就是。”秦聞道。
不僅船老闆這邊的人情沒有落下,而且還預定了下一個活兒不會有失業的空檔期,這倒是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那我便承了秦老闆的好意。”宋泊再次擡手行禮,一舉一動之間全是文人的翩翩書香氣。
船老闆站在一旁聽着兩人說話隻覺着口中一陣牙酸,讀書人說話就是文绉,他這種大老粗就說不出來。
看着面前垂着頭,一縷發絲攔在面前的白面青年,秦聞滿意地點了點頭,“到時你直接到店裡找我就是。”
秦聞沒有給宋泊什麼書信之類的信物,不過以秦聞的名聲,宋泊也不必擔心他出爾反爾。
秦聞說完事沒有久留,店中還有事兒等着他處理,便直接離開了碼頭。
海浪翻湧着,陣陣腥鹹味侵入宋泊的鼻腔之中,宋泊伸了個懶腰,繼續搬貨。
工作的時間過得很快,又一次下工,今日宋泊賺了五十錢,十錢是船老闆給的寫信工錢。
宋泊沒有錢袋子,身上沉甸甸的錢暫時用家中随手拿的邊角布料兜着,走入集市之中,他的第一件事就是換個錢袋子。用布兜着總歸是不放心,一路邊走邊漏就是笑話了。
“客人,看看有沒有喜歡的?這都是奴家手工縫制的。”
宋泊停于一女子的攤位之前,女子趕緊攬客。
宋泊對錢袋的樣式沒有什麼想法,隻要能裝錢不掉就行,倒是江金熙,應該給他買個好看的錢袋裝些零花錢。江金熙在他家生活的這一年,宋泊不會吝啬銀錢,江金熙是個獨立的人,人要生活肯定需要銀錢傍身,不過江金熙一個貴族世家出來的哥兒,宋泊也不指望他賺錢,之後他有了抄書先生的工作,足以負擔兩人日常生活中的開支,養江金熙一年應當是沒有任何問題,就算是花錢給自己買了條命,之後主角攻找來的時候,不要砍了他的頭就是。
不過宋泊不知道江金熙喜歡什麼紋樣的錢袋,隻好直接問攤主,“不知......哥兒們都喜歡什麼樣式的錢袋呢?”
女攤主咯咯笑了,眼裡暧昧流轉,“有喜歡的哥兒要追求?”
“已經是夫郞了。”宋泊答。
女攤主笑得更明媚了,“看你這麼年輕就成了家,真是好福氣。”說着她走到攤位前,拿起幾個顔色比較鮮豔的錢袋,“這幾個比較受哥兒歡迎,之前的都已經賣了去,這還是我前幾日剛繡出來的。”
宋泊的眼神落在女攤主拿出來的錢袋上,每個錢袋都不大,應當能裝個百來錢,錢袋上的紋飾精緻漂亮,宋泊一眼便看上那個繡着枝枝青竹的錢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