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金熙打着哈欠從房裡走出來,看着在廚房裡忙活的宋泊,他問:“今天不用上工嗎?”
“忘了與你說了,今日我休息。”宋泊答着拿了塊破布将鍋爐上的蓋子掀開,蒸汽瞬間四散開來,肉包子的香氣沒有遮掩以後更明顯了,宋泊一邊拿着筷子将熱好的肉包子夾出來,一邊與江金熙說道:“趕緊洗漱,吃早餐了。”
“好。”江金熙走進廚房,正打算借着宋泊未熄滅的爐火燒水,就發現宋泊已經給他留了盆熱水,就放在爐竈旁邊。
看着冒着熱氣的水,江金熙心底冒出一股說不清的感覺,好像那熱氣順着他的眼眸進入了他的心,然後圍在他心邊似的。
隻要有宋泊在,一切事情都不必他操心。
大清早上,陽光從窗戶射進來照在兩人身上,兩人面對面相坐,手裡各拿着一個肉包子。
大姑家的早餐都是稀白粥配菜,寡淡得很,江金熙這還是第一次在早上吃肉包,肉汁在他的口中爆開,别提多香了。
宋泊見江金熙吃得都眯起眼來,便知他一定很喜歡這個肉包子,往後下工或許可以經常買些肉包回來,讓他早晨自己重新蒸過一遍就是。
吃完肉包,宋泊把昨日放在院裡的修窗材料扛了出來,木條的長度都是固定的,他得拿尺子量了自家窗戶的長、寬尺寸,在用鋸子鋸了,才能安上窗。
江金熙的一口比不上宋泊的一口,所以他吃包子的速度會比宋泊慢上不少,他見宋泊的臉從窗戶邊出現,兩眼認真地盯着尺子瞧,問:“你這是打算做什麼?”
“修窗子。”宋泊答。還好他長得高,窗戶最高的地方他腳尖墊下也能量到。
聽這話,江金熙趕緊把剩下的一小塊包子塞入口中,粗粗嚼了幾下便吞入腹中,而後他洗了手出來,宋泊還站在窗戶旁,量着窗框尺寸。
家中沒有筆墨紙硯,宋泊就拿了廚房裡燒剩下的木頭,用碳灰在地上簡單記錄着。
江金熙走來側頭看着,隻覺得這字有些意思。他見過宋茶栽的字,小巧隽秀已是十分漂亮,可與宋泊的字一比起來,好像就落了下風。
江金熙看着宋泊在前頭忙碌的背影,内心疑道:這人明明說他不識字,寫出來的字卻比那些大家還飄逸,難道說這人以前是個讀書人?
如此想着,江金熙又覺得不大可能,讀書人一身傲骨,怎麼願做貨工這種苦力活,自那日應聘成功後,宋泊每日起得比雞早,做得比牛多,身上都一片淤青了,卻一句抱怨的話也無,拿着些小錢就填補家用,而沒有買紙筆那些文人的命根子,屬實不像一個讀書人。
“幫我記下尺寸。”
宋泊的話把江金熙從思緒中拉出來,他應了一聲,蹲身在地,拿着木頭記錄下宋泊說的尺寸。
将尺寸全部記好,宋泊搬了把小凳子,直接在記尺寸的地旁準備開始鋸木頭。
鋸木頭必定會木屑飛起,宋泊考慮到江金熙,便叫他去宋茶栽家。
“不,我幫你忙。”江金熙道。
這個家現在是他暫時的住所,宋泊要補好窗子,他怎麼可能隻身離開,留宋泊一人在這兒努力他卻坐享其成。
宋泊不強求江金熙一定要去,他道:“那你離遠些,别被木屑嗆了。”
江金熙點着頭,往後退了幾步。
宋泊左腳踩着木條,左手按在木條左側,右手則拿着鋸子,彎下腰,按着畫好的線鋸着。
這一做體力活就容易流汗,宋泊被熱得不行,挽起袖子,露出堅實的手臂。
宋泊一使勁,手臂上的肌肉鼓起,呈現出美麗的肌肉曲線。
江金熙目不轉睛地盯着宋泊的手臂瞧,他的肌肉并不碩大,許是因為他之前還是個被賭博侵襲的内裡虧空男人,所以跟其他做苦力活的人比起來完全不夠看,可正是這股瘦弱中帶着男子氣息的手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讓他挪不開眼。
鋸好一條木條,宋泊一抹頭上的汗水,說:“金熙,你把木條拿去比看看,看看合不合适。”
宋泊忽然與他搭話,江金熙慌忙地收起眼神,從地上站起來,撿過落在地上的木條就往窗子邊比劃。
宋泊沒忍住笑了,“那是長邊,你比短邊肯定是對不上的。”
江金熙紅了耳廓,緊急調整木條的位置。
宋泊也不知道江金熙是怎麼了,他隻是覺得金熙這般有些迷糊的小動作有點兒不似平日裡的他,畢竟這幾日相處着,江金熙給他的感覺都是端莊的大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