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笑得猖狂無恥:“傻妹妹,你以為報官就能無濟于事?官差是何嘴臉,你不是不知道?”
春來臉色蒼白,愣住。
薄若紙的刃一點一點割開春來脆弱的頸窩,溫熱的液體緩緩流出,她感到一陣刺痛。
倏忽,不知何處飛馳而出一支羽箭,箭矢與劍刃在空氣中劇烈相撞爆鳴,氣勢如虹,電光火石間,驟然冒出一人,迅速一把将春來拉了過去。
“李通判?”春來有些恍惚,呢喃道。
“待着别動。”李淨與春來一同躲在樹幹後,注視着前方的一舉一動。
春來不想給任何官差好臉色,趁李淨沒注意轉身就跑,被姗姗來遲的小六一把拽住,小六死死抓着春來不放,累的上氣不接下氣,苦口婆心對她勸道:“我的姑奶奶你可消停點,大半夜地在這陰森森之地亂竄,兇手還未落網,死了這麼多人,你想成為下一個嗎?”
小六見春來默不吭聲,以為她聽進去了些,語氣稍微柔和:“雖說你是他妹妹,但你年紀小太過單純,不知人至窮途末路什麼都幹得出來,你知他秘密,他未必會對你手下留情。”
李淨一臉贊許地看着小六,附和道:“言之有理。”
聽到李淨誇獎他的話,小六一時洋洋得意,欲再吐些什麼人生在世之理寬慰這個姑娘,沒曾想忽然被李淨打斷。
“春來姑娘,你今後還是安生些,這殺人魔可是專愛挑年輕漂亮的小姑娘下手。”
一直沉默的春來此時嗤笑一聲,語氣輕蔑得就差對李淨翻白眼了,她說道:“大人不必唬我,我不是三歲孩童,據我所知,如今死的四個皆為男子吧?”
李淨猝然眸光一動。
就在這時,有衙役趕到,對李淨喊道:“大人,永年的蹤迹有下落了!”
李淨循聲而望,見那衙役欲言又止,一副難言之隐的模樣:“我們……找到了他的屍身。”
一時之間,春來投來急切的目光,一旁的李淨此時亦滿臉不可置信,一時怔愣。
永年死了?
柳硯正與黑衣人搏鬥,聽到此言,眸光朝李淨方向投來,随後握着衙門差役配置的刀,一招一式以敵黑衣人。
黑衣人間隙中似乎注意到了李淨這邊,笑得張揚:“李通判。”
李淨微頓,聲音有些熟悉。
“新官上任三把火,什麼案子需要您親自來?不過您來得正好,我正要去尋您呢?”
李淨回過神,随口回道:“找本官作何?”
“殺你。”
這人武功不容小觑,還有功夫和她講話,眼看柳硯一招招快要将他制服,李淨暗自對埋伏在周圍打手勢示意,一邊應付着黑衣人,想着他的分散注意力。
“好志氣!”李淨躲在樹幹後,探着頭笑得爽朗,“巧了,本官亦是親自來抓你。”
此話一出,埋伏其中的差役霎時一擁而上,将黑衣人團團圍住。
那黑衣人見狀,嗤笑着:“當真是熱鬧。”
李淨伏在樹幹後,默默注視,雲層漸散,月光如水,似是比方才更亮了些,那黑衣人黑袍寬大,袖口間似是若隐若現泛着光,下一瞬,他忽然擡起左臂。
不好。
“柳硯,他左手有弩!”李淨喊道。
黑衣人勾唇,弩箭頃刻疾馳而來。年輕男子颔首會意,刹那側身躲過,空隙間揮刀若急湍,一刀劃破黑衣人腰間與大腿。
月光柔和聚焦在柳硯身上,他一身玄衣勁服,玉手握刀颀身玉立,眉目清隽如畫,一招一式若畫中仙,墨發如瀑,絲毫不見淩亂,盡顯風姿綽約。
黑衣人目光陰沉,死盯着柳硯,嘴角一抹邪笑:“小子,你當差役實在可惜,何不同我一道殺了李通判,将其取而代之?”
柳硯墨眸微暗。
李淨正沉迷了風花雪月中,不想聽到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下意識看向正在打鬥的柳硯。
正想着,那黑衣人蓦地探出右手,疾如電閃般擡手朝着天上。
“柳硯,快阻止他,他要射鳴镝!”
柳硯大步上前,欲以刀勾住,卻是遲了,晚了一步。
“李淨,我今天鐵定要活剮了你!”黑衣人切齒道。
他今夜料到了李淨會來,事先做足了準備,隻為殺了李淨,和春來那個死女人。
李淨眸光冷冽下來,從懷中掏出一個煙火竹,點燃迅速發出去,陡然漆黑夜幕中炸開團團絢麗煙花。
發信号,誰不會?
“你不妨試試。”李淨懶洋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