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西看了一眼這幾個人，都在眼巴巴看着自己。就說：“那我上樓做飯，吃完飯我就下來，你們着急就先幹着。”她撇了一眼老王太太那吊在脖子上的白紗帶，手指頭腫的像兩根大香腸耷拉在胸前，一時不知是好笑還是該憐憫。她上着樓梯台階，回到家開始做飯。當她吃完飯，換好衣服來到二樓緩台的時候，看見阿鎂和老王太太兩個人還在等她呢！不見了新來的黃老太，她問：“老黃太太呢？幹活咋跑了呢？”阿鎂歎了口氣說：“人家說是有點暈，你說咱也不能讓人家帶病幹活呀！她家本來屋裡就有一個坐輪椅的老頭了，這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再訛上咱們，走就走吧，你看她那埋汰樣，咱們三幹。别人也指不上，一幹活就跑。好像咱們三個該她們似的，四樓那兩口子一天神出鬼沒的，也抓不着個影，看那個娘們穿的那個暴露呀！真看不慣，都說他家爺們小心眼，總打她，那樣的女人誰能放心啊！”土西接茬說：“這樓不但奇葩多，老鼠還多，把我家好幾個水龍頭都偷走了，那都是給客戶送的，我就放在我家門邊上，就丢了，我和客戶說客戶還不信，沒招啊！我弄個老鼠夾子，也不知道夾着哪隻老鼠了，偷人家東西多不要臉，活不起了，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這老鼠不講究。”說完看向老王太太，說：“哎呦，你手咋地了，是不是你家也進老鼠了？這老鼠這麼猖獗，下次我往老鼠夾子上抹硫酸，燒死他，讓他偷東西，得長點記性。”老王太太一臉不自然地說：“快幹活吧！我用一個手撿，你倆往袋子裡裝，咱們三個快點幹，不然一會黑了看不清了。”阿鎂瞬間明白大姐手是怎麼弄的，看着土西就笑，和土西進行眼神交流，兩個人強忍着笑，張羅着幹活，土西一看她倆，都比自己大十多歲還有一個受傷了，說：“你倆撿垃圾往裡裝，我自己往外拽，我多幹點吧！跟你倆比，我就算年輕人了。”說完她就開始麻利地把大塊的搬到垃圾箱旁邊，小的裝進袋子拖出去，她腿快手腳快，不一會就來回跑了好多趟，她也想快點把這裡的垃圾清理幹淨，每天來回走，看着也舒服，她又拿苕帚讓阿鎂掃掃，三個人一頓忙活，終于在天黑前把緩台和台階都清理幹淨了。阿鎂不停地誇土西幹的多又快，土西心裡想：都像你似的光說不幹，啥時候能幹完，你就嘴好，忽悠着我多幹活，我幹不是因為你讓我幹，是我也看不下去了，我喜歡下班回來的時候看見幹淨的家園，幹點活也不算什麼，就當飯後運動了。回到家的土西把幹活的衣服洗了，又洗洗澡睡覺了，睡前想着狼狽的老王太太，心裡那叫一個暢快，她知道最近樓裡的新聞一定是老王太太的手是怎麼被夾的，阿鎂一定會讓所有人知道她姐妹的光榮事迹。躺在床上的時候自己還調侃自己：“我是這個樓睡覺最早的老太太吧？”不知過了多久，她睡得正香的時候，突然門被敲得震天響。土西大聲喊：“這是誰呀？這麼敲門。”她迷迷糊糊打開門一看是樓下的小媳婦，她氣勢洶洶地問土西：“你家幹啥玩意，打架不能白天打呀！我們是打工的，明天要上班的，你們也太吵了。管不管鄰居死活了，啥人啊！沒素質！”土西看她那潑婦樣，根本不給自己解釋的機會，就一把把她拽屋裡來大喊：“睜開你的狗眼看看，我家就我自己，我跟誰吵架，你睡蒙圈了吧瞎BB！”小媳婦進來一看土西在西屋睡覺，東邊屋裡，小客廳都沒人，也蒙了說：“對不起，對不起姐，不是你家，可能是她家，我敲錯門了。”她連忙給土西鞠躬道歉，土西跟着她到門口一聽，還真是隔壁老王太太兩個人又是大吵又是砸東西的聲音，倆人互相看了一眼，小媳婦舉起手“當，當”敲門。那架勢好像要把門給砸碎了一樣，邊砸邊喊：“快開門，不然我報警了，這還讓不讓人活了。”門突然一下子就開了，老王太太破馬張飛的頭型，差點把土西她倆笑噴了。看人家臉上還有淚水就硬生生憋了回去，小媳婦說：“你家幹啥呢！都幹一晚上了，這麼大年紀了，精力這麼旺盛嗎？不累呀？”瘦老頭的頭被她抓的跟個雞窩似的，雙手叉腰在喘着粗氣說：“這老太太真不講理，我是不跟她過了，太欺負人了，我也打不過她，兩口子幹仗，把我往死裡打，騎在我身上打我，差點沒把我坐死，我還有哮喘，虧了你倆來了，不然我都沒命了，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老王太太指着他鼻子罵道：“你還有臉BB呢！你就是個喂不熟的狗，吃我的，住我的，花我的錢，還勾搭老太太，就沒有你這麼欺負人的。”小媳婦看見他倆打的不可開交，就說：“大爺大媽你倆明天再打吧，我們要睡覺明天還要上班，孩子還上學呢，你們這樣鄰居咋休息呀！如果你們再吵，我隻好報警了。”他倆聽見小媳婦說要報警，氣焰都消了一些。這個老頭看見土西說：“你是最近的鄰居，你來給評評理，看看這老太太對不對，不能欺負我一個外地人，是她把我騙來的，得到我又不珍惜我……”土西急忙說：“我可睡覺了，你倆的事我可不知道更不參與，因為你倆吵，我家挨着你們家的卧室都空着呢！我住的的是我兒子的卧室，的确是擾鄰了。就因為是住對門，我才沒報警，你們就感謝我這個中國好鄰居吧！”說完一摔門就出來了，小媳婦她倆互相看一眼，鄙夷之情躍然臉上。小媳婦小聲跟土西說：“不省心的老人還真有，戀愛腦的年紀也過去了，還玩什麼感情糾紛吃醋呢？你看那個老太太人高馬大的也不像是個女的，最初我還以為她是個男的呢？就這樣還……這世界太瘋狂了！”土西說：“打情罵俏，激情大戰一點也不次于年輕人，你沒看把我都刺激得搬到我兒子房間去了，還好孩子不在家，不然我就睡客廳了，唉！人老心不老啊！也是讓人佩服。算了，咱們就當熱鬧一看，還是回去睡覺，明天還要上班掙錢呢！”然後就關上門回去接着睡覺去了！

太陽都已經照到屋裡了，屋裡的鼾聲依然很大，靜悄悄地。刺眼的光芒把老王太太晃醒了，她揉揉眼睛，伸了一下胳膊，感到有些酸疼。她才想起昨晚那場激烈的大戰，自己隻睡了幾個小時，她慢慢起床，感覺嗓子幹得難受。走到桌子前端起水杯喝了半杯水，看看地上亂七八糟的東西。她懶得去收拾，來到衛生間洗漱一下，仔細端詳着自己這張大臉。黑黃的皮膚，滿臉褶子，昨晚連着吵幾個小時鬓角好像又多了不少白發。她擦了一把臉，出來時看了一眼另一個卧室，老頭子還在床上睡覺，但是卻沒有了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