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若棠懶得管林鹿收到這條信息是什麼想法,他隻對自己現在的生活充滿期待。
興緻勃勃打開了房間的衣櫃,裡面是他北城光耀中學的校服,還有其他的休閑衣,這些款式妥妥他十八歲時候的品味,還有它們的觸感,味道……都在提醒他,這些是真的。
拉開課桌的抽屜,裡面放着滿滿一打壓根兒沒寫的卷子。
姜若棠的手掌覆在上面,深深吸了一口氣——開學還剩三天,這打卷子竟然空空如也,開局就是地獄難度啊!
他又想起了什麼,趕緊來到旁邊的房間,進門開燈……
“我去……”
滿滿當當,全部都是關于白映川的周邊。
什麼等比例的人形立牌,抱枕、明信片、卡冊、毛毯……
就像一個小型倉庫。
“我以前有這麼瘋狂嗎?”
簡直就是囤積癖啊!
姜若棠剛上前走了一步,微小的震動引發了多米諾效應,櫃子頂上堆積的相框、相冊忽然稀裡嘩啦倒下來,一本硬殼寫真直落落砸在了姜若棠的腦袋上。
“嗷——”姜若棠蹲在地上,那一刻眼淚狂飙。
簡直就是報應啊!
“棠棠!你怎麼了?”
聽見他那一聲嚎,姜懷遠從樓下跑了上來。
“爸,我沒事……就是沒想到這屋子裡雜物這麼多……”
“雜物……”姜懷遠看了看,“你不是說這些都是你的寶貝,放在裡面不許其他人碰嗎?”
“呵呵……”
我是腦子有問題才會把這些破銅爛鐵當寶貝吧!
姜若棠晃了晃腦袋,側耳傾聽,有沒有海浪的聲音。
這些東西竟然也在,姜若棠确定他是真的回到了十八歲。
“爸,沒事……我們下去吃早餐。”
說完,姜若棠就拉着父親下樓了。
“你‘寶庫’的門還沒有關……”姜懷遠一邊說,一邊回頭看。
“寶庫……”姜若棠的嘴角抽了一下,“開着吧,空氣不流通得發黴。”
自從罹患癌症之後,姜若棠很多東西都不能吃,又或者說即便擺在面前也沒什麼胃口,現在看着滿桌早餐,他兩腮發酸,用力咽了一下口水,肚子也發出一陣咕噜噜的聲響。
小籠包的外皮筋道,肉餡裡還包着馬蹄,一口咬下去脆脆的。
鮮蝦韭黃的腸粉,皮薄剔透,露出裡面粉色的蝦仁,淋上娟姐秘制的湯汁,真的是太幸福了。
姜懷遠看着兒子吃早飯的樣子,忍不住問:“你昨天還說娟姐每天早餐就那麼幾樣,吃膩了……”
“就這幾樣,人間美味。”
他給林鹿還有白映川當馬仔的那些年,起得比雞早,特别是白映川有活動或者要進組,經常連早飯都來不及吃。偶爾林鹿來探班,非常善解人意地給所有工作人員帶肯德基早餐,他也是有很多事情要溝通,随便咬兩口對付了。
再後來住院了,給他送早餐的是趙雲疏或者趙長烽,他們都要上班,也隻是選個幹淨衛生的店打包了送到醫院來。
像這樣不緊不慢地吃着這些家常早餐,對于姜若棠來說恍如隔世。
他都快忘了,自己也曾經是個富二代,影視公司的“少東家”呢。
姜若棠把盤子裡的韭黃都吃幹淨了,一旁的姜懷遠和娟姐互相對視,仿佛在說這還是他們那位挑剔的小少爺嗎?
娟姐試探性地問了句:“廚房裡還有豆腐腦,若棠……你還吃嗎?”
姜若棠用力點頭:“吃!”
“甜豆花行嗎?”
“生活那麼苦,當然要吃甜的。”姜若棠用力點頭。
他想了起來,從前的自己好像隻吃鹹豆花,撒肉醬鹵料的那種。但有時候娟姐早上太忙了,來不及做鹵料,準備的就是甜豆花,而姜若棠就會賭氣,連碰都不碰一口。
“啊……那我去給你拿。”
娟姐心想着太陽這是打西邊出來了,家裡的小少爺竟然吃甜豆花了。
昨晚這孩子是出去搬磚了嗎?打早上起來就不挑食了?
吃完了早飯,姜懷遠出門,一回頭就看到自己的兒子趴在樓梯上看他。
“那個……我出去了。”
姜懷遠的聲音裡帶着一絲忐忑,因為他約了趙雲疏騎自行車踏青。
之前兒子很反感自己重組家庭,提起趙雲疏,姜若棠就要發脾氣。
此刻出門,姜懷遠都有點兒擔心兒子忽然鬧起來。
“嗯,去吧。”姜若棠一臉大度地擡了擡下巴,“你這身還行,沒那麼老氣。”
“真的啊。”姜懷遠摸了摸後腦勺。
堂堂大導演,在兒子面前就是沒脾氣。
“趙阿姨不喜歡吃牛排,她有咽喉炎,喜歡吃清淡的。诶,你有沒有陪她去過明月閣?那道荷塘月色應該合她的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