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真的,真的。你看,我沒欠你錢,也沒撬你牆角,我回避幹什麼呢?白映川同學請你不要疑神疑鬼。”
白映川這才松開了手,就在姜若棠從白映川身邊走過的時候,聽到白映川很輕地說了聲“騙人”。
如果是上輩子聽到白映川這麼說,姜若棠得拼命解釋,難過得晚上都睡不着覺。
但是現在,姜若棠覺得,咱倆也沒那麼熟,“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說完之後,他自己都愣住了。
诶,這是什麼渣男語錄?
不過說出來之後,心裡好舒坦啊。
白映川看着姜若棠,眼底那一絲驚異,仿佛真的被渣了一樣。
扔了垃圾,姜若棠一臉無事人的樣子和對方擦身而過,回到教室裡。
高三生的日常,那就是能卧倒時就卧倒,睡覺多麼寶貴啊。
姜若棠剛要趴下,就看到桌子上粉色的小豬佩奇飯盒,飯盒裡已經被洗幹淨了,瞧瞧這孩子,其實又乖又懂事,吃完了飯還記得把飯盒洗幹淨。
這大概就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呸呸呸,應該是看着自己認定的弟弟,覺得他放個P都是香的。
後桌的趙長烽早就走了,今天下午應該是有比賽吧。
姜若棠摸出手機給趙長烽發了條信息:[是不是赢下全省冠軍就能拿到二級運動員了?我還沒見過那個證書呢!]
過了良久,趙長烽回了條信息:[土包子,我去年就有了。]
說完,趙長烽就發了張圖片過來,是他的二級證書。
就是這個照片嘛……太糙了,看着像是剛睡醒沒刷牙洗臉就去照相了。
[吓死我了,你這照片像跨省通緝犯!]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滾!]
姜若棠嘿嘿笑了笑,這個聊天模式,就像上輩子趙長烽在上班空隙裡陪他聊天的調調差不多。
[記得發比賽錄像給我,娟姐也想看。]
嗯,娟姐是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
[知道了。]
姜若棠把手機放下,立刻趴在桌子上歪着腦袋就睡了。
白映川走過姜若棠的身邊,看見的是他沒心沒肺的表情。
到了晚上,其他同學得上晚自習課,姜若棠作為藝術生可以去畫室。
明明平常都是從前門走,但鬼使神差他選擇了從後門離開,因為可以路過陸歸帆的書桌。
對方書桌的一角壘着習題精編和模拟卷,他正心無旁骛地低頭刷着物理競賽的練習卷,從姜若棠的角度能看見的隻有陸歸帆的一截白皙的後頸。
姜若棠知道自己不該打擾對方,卻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對方的書桌邊停了快十秒了。
“怎麼了?”陸歸帆擡起了頭。
“啊……那個我要在畫室待到九點半……我怕回家了有題不會……”
“那你發過來。”
姜若棠心底的石頭落地了,還好,自己沒有被對方讨厭。
雖然得逞了,但還是要禮貌一下。
“會不會打擾你學習?”
“以你的水平不至于。”
姜若棠:……
把我上輩子那個溫和好脾氣的陸歸帆還回來!
小高已經來到校門口接姜若棠了,時隔多年再次回到畫室,姜若棠有一種既期待又擔憂的感覺。
上輩子成為白映川的經紀人之後,姜若棠就再沒有碰過畫筆了。
他曾經熱愛畫畫,無數次用畫筆描繪白映川的樣子,每一縷線條,陰影,明暗,黑白的或者彩色的,帶着自己心目中奔湧如同岩漿般熱烈的情緒,将他的樣子留在紙面上、畫布上。
然而,如果對方并不認同這種情感,畫的越多,就越是冒犯。
姜若棠的老師是當地一位輔導藝考的名師,名叫梁甄。
畫室裡已經有不少學生坐下了,姜若棠是半途“重生回來”的,沒找到梁老師的課程安排,自然也不知道今天的主題是什麼,隻是看到畫室的正中央有一塊幕布,蓋在一個看似石膏像的東西上。
姜若棠找了地方坐下,支起畫闆,等待着梁老師的到來。
當梁老師将幕布揭開的時候,畫室四周響起了一陣驚訝聲,因為這尊石膏像沒有明确的五官,眼窩略微凹陷,鼻梁起伏沒有線條感,是個半成品。
“畫畫,有的時候也需要想象。”梁老師将手輕輕放在石膏像上,“光線,明暗都已經在這裡了,請大家自行将這尊石膏像想象成你們心中的某個人,然後把它畫出來。”
姜若棠猜測,梁老師想要訓練他們的并不是人物五官的形,而是光影在腦海中的成像。
大家小小地議論了一會兒,還是開始畫了。
如果是從前的姜若棠,畫的必然是白映川。
白映川的五官,各個角度線條的起伏就像烙印一樣镌刻在姜若棠的腦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