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鹿垂下了眼,歎了口氣說:“若棠,我怎麼感覺你變了……”
姜若棠揣着口袋,淡聲問:“哦,人總是會長大的,長大自然會改變。”
林鹿愣了一下,正常情況不是該說“我哪裡變了”嗎?
然後他就可以控訴姜若棠的冷淡和不顧及他人的感受之類,但姜若棠這番回答讓林鹿接下來的話都沒機會說。
眼看着姜若棠就要走向自己家那輛車,林鹿趕緊拉了他一下。
“既然你不打算去了,能不能稍微表達一下善意?”
“嗯?”姜若棠回頭,他大概猜到了林鹿想要幹什麼了。
“你不是之前畫過很多白映川的速寫嗎?他還沒有看過呢,不如就送上學期期末那本你畫得最好的,讓白映川知道自己在這裡也有粉絲,給他支持和力量,也代表你父親這位大導演對他的态度,兩全其美——你覺得怎樣?”
林鹿用他那雙大眼睛,充滿期待地看着姜若棠。
什麼兩全其美啊,是給你機會讓你借我的畫來發揮一下,讓白映川讨厭我吧?
你有這個心思,幹嘛不多刷幾道題,考個首都華文大學的商學院,你媽媽能在她那個圈子裡原地起飛,何必在我這裡做無用功呢?
姜若棠沒有直接回答林鹿,而是反問:“白映川的媽媽,跟你爸爸應該很熟悉吧?”
“啊?是還行,我爸爸幫助過他媽媽。我之前就告訴過你啦,你不記得了?”
這就對了。
白映川的母親是影後白月,曾經名噪一時的國民女神。
隻是這個行業的競争壓力是很大的,不斷有女演員成長為中流砥柱,随着時間的流逝,适合白月的角色也逐漸減少,白月的自尊心不允許她給年輕人做配角,演藝空間進一步被壓縮。
這時候,每年能為她提供一個女主角的林成棟自然成為了非常重要的資源,這讓白月對林成棟的态度過分在意。
如果姜若棠猜得沒錯,白月應該還有什麼把柄握在林成棟的手上,導緻她對林成棟言聽計從。
林成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真正的目的是借由白月來控制白映川,把白映川當成必須握在自己手裡的搖錢樹。
這也是上輩子,白映川對姜若棠漠然态度的主要原因。
不論姜若棠付出多少,白映川都隻能看着林鹿,畢竟老媽的把柄在林成棟手上呢。
說到底,白映川也是懦弱的,他沒有和母親割席、也沒有反抗母親控制欲的勇氣,估計也放不下林成棟給的那些光環。
就在這個時候,白映川已經來到了他倆不遠處,笑着問:“你倆在聊什麼呢?”
各種視線從四面八方而來,同學們關注的、愛慕的、嫉妒的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
白映川也許不喜歡他們的目光,但卻要表現的遊刃有餘。
“沒什麼。就是你的歡迎會我去不了了,因為要去畫室上課。林鹿建議我把上學期畫的關于你的速寫送給你作為禮物。”
林鹿趕緊拽了姜若棠一下,“你怎麼就說出來了。”
是啊,我當然得說出來,畢竟送畫什麼可不是出于我的意願,而是你的主意啊。
“好啊,我也想看。小鹿一直說你是我的鐵杆粉絲。”
白映川看着姜若棠的眼睛,透出幾分期待。
任何一個粉絲接到白映川這樣的笑容回饋,都會心動吧。
姜若棠摸了摸後腦勺,“抱歉啊,沒辦法給你看了,我以前畫得太多了,本來确實堆了一整個房間的,但是暑假前為了把那個房間騰出來,就把那些畫都處理了。”
“啊?”驚訝的是林鹿,“為……為什麼要把畫處理……不是,是騰房間做什麼?”
“改書房啊。”
姜若棠現在心裡盼着的就是姜懷遠和趙雲疏趕緊結婚,兩人搬到一起,把上輩子沒有享受的天倫之樂全部補回來。
既然趙雲疏要住進來,當然得給她準備個書房。
姜若棠就把自己放畫的房間清空了。
“你們家不是有書房嗎?”林鹿不解地問。
姜若棠笑了笑:“一個不夠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