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太子也察覺了齊王情緒不對,任由他發洩完,才像小時候一般拎着他,兄弟倆一起坐到了軟塌上。
太子親自絞了帕子遞給齊王,“說說吧,發生什麼事了?要是我沒記錯的話,按照上一封軍報,你該七天後才能回京。”
齊王風塵仆仆,胡子拉碴,臉上都是灰,顯然是接連急行軍回的京城。
齊王這時候腦子也清醒了,自從做了那個噩夢,又有小事佐證後,他五内俱焚,隻想第一時間确認自家大哥的安全,所以甩下凱旋而歸的一衆将士們,隻帶着幾名親兵,日夜兼程趕回了京城,然後直闖太子府。
齊王有些讪讪地摸了摸頭,他的心在看到太子的時候已經安定了下來,但又不知道如何說起,畢竟夢魇之事,總是頗為忌諱的,更何況還是夢到太子薨逝這樣的不詳之事。
他單單想到這兩個字就不由心中劇痛,一張臉都皺了起來。
太子看得辣眼睛,他這些弟弟們,多多少少都有些毛病,老二沉迷美色卻偏偏懼怕王妃,老三呢,絕世将才之姿,卻配上一個無賴性格,時不時就要搞點出格的事,老四是個書呆子,好歹不惹事,至于五、六兩位公主,性子更是一言難盡,說來說去還是小七最為乖巧懂事,能文能武,潔身自好,辦事也靠譜。
齊王想破了腦袋都沒想出理由來,于是幹脆朝他哥無賴一笑,“三兒就是想哥哥了~嘿嘿,嘿嘿。”
太子嚯地一下站起來,搓了搓渾身的雞皮疙瘩,這個弟弟是不能要了,“滾滾滾,先進宮去求一求娘,明天你必是要被禦史彈劾的,到時候讓爹輕點揍你。”
齊王眨巴下清澈中帶着點愚蠢的大眼睛,有些意外被這麼簡單放過,立刻麻溜地起身,用力抱了一下太子後,急吼吼地往宮裡去了。
太子目送齊王離去,旋即面色沉下來,指節輕輕扣了兩下,一個影衛悄無聲息地跪在了他的面前。
太子:“去查一下這段時間齊王身邊有無異常的事,尤其讓他情緒突變前後的。”
他還是第一次看老三哭得這麼凄慘,那種濃重的哀傷和恐懼讓他心驚,這也是他不願意逼迫弟弟說出真相的原因。如果讓他知道有人在其中作梗,呵,那就讓他嘗嘗大淮太子殿下的手段吧。
第二天的早朝,齊王果不其然被禦史彈劾了,什麼在京中縱馬啦,抛下部下獨自回京毫無主帥風範啦之類的。
一身親王朝服的齊王洗漱過後倒是人模人樣的,卻因為缺覺,此時正努力睜着眼睛,不讓自己當庭睡着。
但耳邊聽着禦史熟悉的聲音,隻覺得尤其催眠,ZZZ……
坐在天狩帝右下方的太子看到自家糟心弟弟,朝璐王使了個眼色,璐王立刻不動聲色地把齊王擋在了身後,順便朝後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肚臍眼兒。
齊王猛地一個激靈,剛想發作,就見龍椅上的天狩帝已經黑着臉精準地将一本奏折朝兩人扔過來,“兩個混球,去殿外跪着去!”
齊王:“老二,都怪你,好端端戳我幹什麼!”
璐王:“沒大沒小的,叫二哥!我要不戳你,你能直接在大殿上打呼噜!我還沒說呢,都怪你連累我。”
齊王和璐王兩人邊喪如考妣地往殿外走,邊不停地互相蛐蛐,聽得天狩帝額頭又是一陣青筋暴露。
成何體統,成何體統!
他深呼吸幾口氣,把目光轉向了溫文爾雅的大兒子,立刻消氣了幾分,還好他大兒靠譜。至于之前看到的大兒子跟二兒子使眼色的事兒,那能叫事兒嗎?那叫兄友弟恭!
璐王和齊王熟練地找了個背風的地方跪好,然後開始聊天打發時間。
璐王:“你昨兒個到底抽什麼風?聽說大哥府裡的野貓都被你嚎得四散逃離了?”
齊王:“屁!我那是想大哥了,表達一下兄弟情意,到底是哪些王八蛋在瞎猜瞎傳?”
王八蛋璐王摸了摸鼻子,“那你咋不想你二哥我?”
齊王觑了他一眼,夢裡這家夥可是跟他一起哭大哥的,還哭抽過去四五次,他想他作甚。不過兄弟情還是要顧的,于是撇撇嘴,“我從南地給你們帶了不少好東西,過幾天跟大軍一起回京再送去你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