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家過定後,算好了日子,這就把婚事定下來了。宋昭宗聽說這一喜事,特命成王代表皇家來吃一杯喜酒,這婚事自然是更添了喜氣。
婚禮那天清晨,家裡上上下下忙碌多了,林琅也早早起來換喜服梳妝。
看着繡窗外将融未融的雪,低頭歎了一聲說:
“抱香,你不覺得這婚事進展得太快了嗎?”
“沒有啊小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已過,門當戶對郎才女貌,更有陛下的祝福,這是極好的婚事。”
看着鏡中抱香撲朔着大眼睛替她揉肩,林琅知道這個時代的女子沒有婚姻自由的意識,别無他法,隻有先嫁過去求生存。
畢竟留在這裡或者嫁到皇家,都不是什麼好歸宿。
想到周玦俊秀溫柔的眉眼,林琅心裡留有一份僥幸:或許,這位探花郎真的是個很好很好的人呢......
二月十八,黃道吉日,兩姓結好,福澤百年。
林府的紅綢挂滿了廳堂,府内衆人争相賀喜,都道郎才女貌,一對璧人。
“老爺,吉時将近,該送小姐上花轎了。”
林老夫人聞言,拄着拐杖就要站起來送行。一邊的嬷嬷攙着她,顫顫地走到了林琅身邊,撫摸着她的手,未發一言。
林琅微微擡眸,透過團扇,她看見老夫人眼角一滴難以察覺的濁淚。縱然相處時間很短,但她能真切地感受到老夫人對林琅的疼愛。
“京郊,祖母有一處莊子,裡面有良田百畝,我已差人把地契放到了你的嫁妝單子裡。”老夫人松開了手,輕撫林琅的嫁衣,随即拍了拍她,示意出發。
“謝祖母,”林琅眼中蓄淚,強壓着不安與忐忑,恭敬地拜别了雙親,給祖母磕了個頭,在長兄林裴司的帶領下,走上了花轎。
正要踏上花轎的時候,林老夫人沒忍住,快步從府裡走出來,要親手送林琅上花轎 。
林峻見母親走的如此急促,趕忙上前要攙扶,明知華見狀也跟了上來。
周玦此時正坐在馬上等着接他的新婚夫人,見嶽父嶽母祖母竟一起出來,忙下馬請安。
“周公子,三娘是我一手帶大的,是我的心頭肉,若在你周家受了委屈,老身必要找上門的。”
林老夫人撫着林琅的手,慈愛中帶着一絲不容質疑的威嚴。
“請老夫人放心,周玦定愛重三娘、珍惜三娘,勝過自己的命。”
看着少年彎腰作揖許下誓言,老夫人欣慰地點頭笑了笑,随即松開了林琅的手,交到了周玦的手上。
手指交觸的一瞬間,林琅擡眼與周玦對視,兩人心中都滋生了些許暧昧。團扇之下,美目流盼,頭頂鳳冠上的流蘇垂落頸間,嫁衣如火,燃動了周玦的心。
朱紅的新郎服襯出了他挺拔的身姿,腰系鴛鴦玉佩,黑發束起,冠以鎏金,豐神俊朗,桃花眼中,情深幾許。
“郎君,走吧。”
林琅見周玦望的癡癡的眼神,好心提醒了他一下,語氣中帶着調侃和戲谑。
意識到有些失态,周玦忙松開了手,和林琅一起向林府衆人拜了拜,便将林琅送上了花轎。
一襲紅裝,嘴角上揚。周玦單腳一踏翻身上馬,婚禮儀仗隊一眼望不到頭,遍布紅綢顔色,就連梅枝上都是點點漾紅。
林琅坐在花轎裡,思緒萬千。她不知道這一賭是否正确,但起碼自己脫離了明知華和林霁,少了些許威脅。
此後是高枕無憂還是再入虎穴,不得而知。
想着想着,不知是不是早上起的太早,林琅突然覺得有些困。
離周府應該還有段距離,先睡一下吧。
“郎君,娘子......好像睡着了。”
周玦已經下馬等着林琅出來,但花轎内遲遲沒有動靜。花窗旁的小厮探了一眼,無奈道。
衆人皆是一愣,周玦輕笑,鑽進了花轎把林琅輕輕抱了出來。
大家紛紛起哄,哄笑聲驚醒了林琅。緩緩睜開眼後感到身處一個熟悉的懷抱,見她醒了抱香遞上團扇,林琅連忙用團扇擋住,含羞道:
“喂你幹嘛,放我下來。”
周玦心裡暗爽,陳文川在人群中故意起哄大喊:“探花郎抱得美人歸啦!”
聽哄鬧聲更甚,兩人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周玦連忙放下林琅,端正身姿,微微□□低聲道:“娘子莫怪。”
錦毯直入周府正廳,婢女們在兩人經過的地方撒開漫天的花瓣。團扇之下是三娘皎如秋月的容顔,白皙的面頰上透出淡淡粉色,不知是妝容,還是羞澀。
“天搭鵲橋,人間乞巧......”
兩人牽着紅綢,跟随着媒人的指引步步向前,緩緩走入了正堂。周家的長輩早已坐在堂上等待,見倆人越來越近,都互相露出欣慰的笑容。
“一拜父母......”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錦繡之下,兩人再次對視。
頭冠相撞,眉眼相對,但兩人心照不宣迅速調整,隻留下内心的慌張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