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今天林琅着實累着了,她也沒怪罪,默默收起了自己的筆墨走了過去。
“你去幫我審閱吧,我來替你抄。”
林琅:!(如聽仙樂耳暫明啊)
顧不得手心裡的墨汁還沒擦幹淨,林琅端着手便爬了起來,屁颠屁颠地給她讓座。
戚容提起衣裙坐下的時候,林琅無意間瞥見了她手上磨出了的繭。
那是這幾年辛辛苦苦磨出來的,自己受過的這點小苦,她可能已經吃過了千百回。
她一直都知道,戚容外冷内熱,還喜歡護短。也許,她護的不是林琅,而是從前弱小的自己。
偏偏她還嘴硬的很,說是自己太久沒動筆了,要練練字。
她們離得不遠,戚容詢問道:“宇文大人那件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
林琅不知道其間内情能不能和别人說,隻是半遮掩道:“沒什麼事,左不過我官人最近太勞累了,實在操持不了這麼大的事情。讓宇文大人代勞,那也是經過考量後的決定。”
戚容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也沒有再多問。
聽得出有所隐瞞,但她也沒強求。畢竟自己是外人,他們夫妻倆有些什麼事情也沒必要和自己交待。
隻是自己縱觀朝堂局勢,有些猜不透,才來試着套套話。
那按照現在的情況推測,宇文嘉煜也就是和周玦以及太子一個陣營道,怪不得周玦此前心甘情願地把唾手可得的功績拱手讓人。
“沒什麼,我随口一問罷了。”
史館裡暗燭點燃在各個角落,塵灰在微弱的燈光中緩緩飛揚着,氤氲着書頁獨有的墨香,能靜心。
東宮裡則是洋溢着飯香,能躁動人心。
趙硯坐在主座,滿臉笑容招呼着各位,讓他們不要拘禮。
“都别拘着禮哈,今日坐在這裡的,都是兄弟!都是兄弟!”
宇文嘉煜低頭淺笑,洞察一切。
周玦敲了敲桌,正色道:“别岔開話題,說正事。”
趙硯吃了癟,有些無奈,斟滿了酒,先幹掉一杯。
想到淑妃跟自己說的話,他内心也有些糾結,不知道該透露幾分。
沉寂良久,在三人的注視下,趙硯偷瞄其他人,慢慢開口道:
“再有半個月左右,宮中可能要有大變。”
“怎麼回事?”
周玦趕緊追問。
“幾天前,母妃偷偷告訴我,皇後心思不正,有扶四皇子上位的想法。這些時日,我都在調查這件事情,現在也隻有些蛛絲馬迹。至于皇後具體的行動計劃,我和譚飛都沒能探查清楚。”
三人倒吸一口涼氣。
皇後這是,要篡位?
“那你都查到了什麼?”宇文嘉煜尚能維持理性,想多聽些線索。
“皇後已經對父皇的身體情況起了疑心,所以,她正沿着太醫院這條線索查。”
“官家的身體情況?又是怎麼回事?”
見周玦抓住關鍵詞追問,趙硯知道要瞞也瞞不過,索性一擺手,全說了。
聽完全局情況,四人都清楚現在情況危急,随時都有風險。
陳文川皺眉歪嘴不悅道:“殿下,你怎麼不早點和我們說,我們也好幫你啊。”
“不是我刻意瞞你們,實在是母妃行事謹慎,半分不讓我外傳。”趙硯也很無奈,道:“這些日子我都告病,暗地裡派譚飛在宮中行走調查,我也沒閑過。”
“那你現在有幾分把握?”
宇文嘉煜一語中的,切中要害,直接把趙硯噎住了。
“把握……有七八分吧。”
但是他突然想到今天父皇讓他代行監國,他又改口道:“八九分!”
周玦悶了一口酒,迅速整理思緒道:“所以說現在陛下的身體情況不佳,甚至可以說危急;皇後随時可能知道内情,并且有不臣之心;另外,還有長公主的勢力在,對嗎?”
趙硯點頭,肯定道:“太傅所言,一字不差。”
但其實趙硯的心在滴血,暗歎道:早知道守不住秘密,還不如早些告訴他們……
他内心也知道,眼前的三人是自己手下最大的助力,這個關頭不能再瞞着了。
陳文川蹙着眉頭,深感危機,眼前佳肴美酒也不再誘人。
趙硯意識到說多了,迅速調節氣氛道:“先吃吧,走一步看一步,大不了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三人正拿起筷子的那一刻,有小太監慌慌張張來報。
“出什麼事了?慌成這個樣子?”
趙硯有些不悅,但接下來太監的話更讓他驚心。
“殿下,官家、官家他……情況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