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枝莳走得快,東衛跟在後面氣喘籲籲的,沒過多大會兒就擺擺手讓林枝莳先走不用等他,畢竟如果晚了,挨罰的是林枝莳。
林枝莳也不跟他客氣,說了句多謝就加快了腳步朝顧暄翊的卧房趕去,東衛看的目瞪口呆的。
原來剛才這樣的速度……已經是林枝莳遷就他之後的速度了。
東衛歎了口氣,認命的直起腰繼續往卧房趕。
林枝莳從柴房趕到顧暄翊寝房前隻用了一炷香時間,他在門外站定,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跪在門前,輕聲開口,說:“少爺,屬下求見。”
屋裡傳來顧暄翊帶着怒火的吼聲,“還不滾進來?”
林枝莳垂眸,膝行着進了屋。
顧暄翊正在床上發火,他昨晚做了噩夢,這會兒滿肚子都是氣,見了林枝莳這火氣就更壓不住了,随手抄了個枕頭就扔了過去,好巧,給扔偏了。
沒砸中人,顧暄翊快炸了。
他冷笑幾聲,揚聲罵道:“你還敢躲?”
天地良心,林枝莳動都沒動一下,是顧暄翊自己沒砸準,還要冤枉人家躲了。
但這會兒不能解釋,因此林枝莳隻是顫了顫眼睫,然後從身側撿起枕頭膝行着挪到顧暄翊腳邊,重新把枕頭奉給顧暄翊。
啪!
顧暄翊直接甩了他一個耳光,林枝莳被他打的頭偏了下,又飛快的回正,好讓顧暄翊打的更趁手。
“拿茶杯過來。”顧暄翊壓着火氣吩咐,随後一腳把林枝莳手中的枕頭踹飛。
林枝莳低眉順眼的從小幾上重新拿過一盞茶奉給顧暄翊,随後跪着往後挪了幾步,在一個離顧暄翊不近不遠的距離停下了。
“咣當!”
茶杯精準的砸到了林枝莳的腦袋上,碎瓷片落了一地,林枝莳的額頭順着流下一股滾燙的血。
顧暄翊終于氣順了。
“還敢躲嗎?”
林枝莳任由血迹在臉上勾勒出一條刺眼的紅色,聽見問話後俯身磕了個頭,說:“多謝少爺教訓,屬下再不敢躲了。”
認錯、求罰、謝恩。
或是承擔顧暄翊無端的怒火,背上一些莫名其妙的罪責。
這些都是林枝莳的日常,也是他該受的。
影衛的天命就是服從,主人不會有錯,那有錯的就是林枝莳,顧暄翊沒有道理,但顧暄翊是林枝莳的道理,因此林枝莳隻能受着。
顧暄翊發了一頓火,但好歹氣順了,門外候着的下人連忙抓緊時機進了屋,輕手輕腳的服侍顧暄翊更衣,又将人哄去外間用膳。
來來往往,好像沒一個人能看得見林枝莳,林枝莳默默往旁邊挪了挪,好讓自己不那麼礙事。
地上的碎瓷片很快被人打掃幹淨,林枝莳覺得額頭有點疼,但幸好,幸好來的時候洗臉了,不然血迹混着汗漬印在臉上,豈不是污了顧暄翊的眼?
這樣的髒污,顧暄翊會不高興的。
林枝莳這樣想了一會兒,忽然聽到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緊接着就是一聲大喊。
“少爺落水了!”
“救命啊!”
“林侍衛快來啊!”
林枝莳瞬間從地上站了起來往外跑,果然就瞧見院外的小池塘裡撲通撲通的好幾個人,顧暄翊正在最中間吐泡泡。
幾個下人拉着他的胳膊,顧暄翊還是一動不動,眼看着人越沉越往下,林枝莳猜測大概是池底有東西纏住了顧暄翊的腳。
他顧不上想别的,縱身一躍跳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