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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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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風中的燭火一般,眼見着沉昭呼吸越來越弱,易靈寶額頭冒出點點細汗,但是秦疏影在不遠處,她不敢有絲毫松懈。

雖然她一直嘲弄秦疏影的行事,但是不可否認的是,秦疏影能爬到這個地位,心計與修為一樣不可缺少,要是秦疏影想對姚沉下手,她還真不敢保證姚沉的安危。

無心劍就在那裡,想要出去隻能拔劍,可天一宗和沈玄積怨已久,天一宗絕對不會放過這樣一個奪走本命劍羞辱沈玄的機會,而秦疏影作為天一宗最好的狗,自然知道主人想要什麼,她不可能眼睜睜地看着無心劍被拿走,也不可能放過狠狠作弄了天一宗一番的姚沉。

理智告訴她她應該放棄姚沉,她和秦疏影并沒有直接沖突,她來沈國也不是沖着這把劍來的,可是當她看着唇色青白的姚沉時,熟悉的惶恐與焦躁灼燒着她,燒得她心裡像是藏着一團火。

這火燒得她眼睛發紅,叫她昏昏沉沉間,将秦疏影看成了一條擇人而噬的毒蛇。她手中的弓也隐隐顫抖起來,弓身上的虎首眼皮抖動,露出尖銳的獠牙,像是要強行為自己點睛賦予生機,殺死那條毒蛇。

“易姑娘。”隐含警告的聲音響起,易靈寶打了一個寒顫,看向了站在姚沉身旁的阿許,她手中已經成型的淺金色的箭瞬息消失。弓身上那隻光是看一眼便覺得膽寒的虎頭也沉寂下去,仿佛從未展露過惡意。

阿許仍是那副芝蘭玉樹的模樣,他略一擡手,輕輕抓住一支長笛,笛隻是普通的材質,可是那隻修長白皙的手搭在笛子上時,竟然襯得笛子多了幾分古樸的雅緻。

秦疏影皺了皺眉,看着那支笛子,探尋的目光已經落到了阿許臉上。

阿許垂眸打量着沉昭,複擡頭看向秦疏影,瓷器一樣的微笑出現在他臉上,說:“已經過了這麼久,秦道友的師弟師妹們,怕是要醒了。”阿許的手不緊不慢地按動着笛孔,繼續道:“看不到秦道友,怕是會擔心秦道友的安危。”

秦疏影臉頰微微抽動,如果再不清楚這個男人的身份,那她可以從懸崖上跳下去了。如果隻是不擅長正面戰鬥的易靈寶,秦疏影賭一把還可以嘗試一下奪劍,現在另一個暗示了自己的身份,她是一點拿到無心劍的可能也無了。

秦疏影不甘心地看了無心劍一眼,直視着二人慢慢後退,道:“你們對她如此回護,卻不清楚她中途混入天一宗想要騙取無心劍,可見她對你們也不是完全信任。”

易靈寶情緒還未平息下來,聞言皺眉:“關你什麼事?她是我的朋友,那我自然會全心全意地信任她,就算她做了什麼,那也是我和她之間的事,無心劍而已,她想要就給她,她再如何,總比你這種什麼髒活累活都幹,為了天一宗死而後已卻還比不上明翎一根頭發絲兒的狗強。”

秦疏影爬到現在這個位置,聽過的辱罵不在少數,比這還難聽的話也不是沒聽過,所以她隻是微微一頓,微笑回應:“但願如此。”

确定秦疏影走了以後,易靈寶的弓重新回到了她的耳朵上,她走到沉昭身邊,問:“她怎麼了?”

阿許還捏着那根笛子,說:“心脾兩虛,神疲力怯。”

“聽不懂。”易靈寶蹲在沉昭旁邊,試了試她的鼻息,發現還有氣以後擔憂地翻找起自己的乾坤袋,想找之前沉昭制作的藥粉。

“沒用,”阿許幽幽道:“這是神魂受到了影響,不是肉身創傷。”

聞言,易靈寶一怔,看向他一直沒有收起來的笛子:“那你...”

在無盡的墜落中,沉昭的意識被沖撞得七零八落,她被分成了許多片,每一片都在經曆不一樣的苦難。

“公主!公主!”

沉昭坐在銅鏡前,鏡中的她滿臉淚痕,恍惚地回頭看向出聲的那個人時,想起來她是從小陪自己長大的玩伴,在沉昭理清思路之前,她先露出了勉強的微笑,對着那個女人道:“怎麼突然來了?”

回應她的是沒入小腹的匕首,劇痛讓沉昭清醒了幾分,她驚愕地看着那雙冰冷的眼睛,口中不斷湧出鮮血,斷斷續續地問:“為......什麼?”

不對,應該去止血,現在不是問這個的時候,沉昭昏昏沉沉地想,可是她撐起身子,臉上的淚痕被新的淚水覆蓋:“青鳥,我待你不薄。”

“你隻是一個毫無修為的凡人,要不是有個劍君母親,誰會對你奴顔婢膝,”看不清面容的女人冷聲道:“蓮九親口承諾,隻要摘下你的人頭,就能夠放我們一條活路。”

“蓮九是什麼存在你比我更清楚!”沉昭聽見自己尖聲反駁:“他生來就是站在人類對立面的,又怎麼會因為殺死了我,而放過所有人?”

“這就是你心安理得躲在這裡的理由嗎?你的長輩與親人為了救下你前仆後繼地去送死,你呢?你躲在你母親為你打造的籠子裡與世隔絕,外面死了多少人你知道嗎!”握着匕首的女人面色慘白,受傷的是沉昭,可是傷人的人反倒搖搖欲墜,像是那把削鐵如泥的匕首刺的是她的血肉。

沉昭從沒有如此多的眼淚,她能感覺到血液從身體裡流失的寒冷,呼吸都伴随着撕裂的疼痛,可是比這更痛的是她的心髒,在聽到青鳥的話時,她的心如同被一隻手狠狠攥住,随之而來的洶湧情緒幾乎将她淹沒,她嘴唇顫抖得幾乎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腥甜一點點湧上來,堵住了她的喉嚨:“娘......她......”

“沈玄已經死了,”像是燃盡以後的灰燼,女人的面容突然變得漠然,她看着抖若篩糠的沉昭,說:“沈照,沈玄與沈昀都為了救你死在蓮九手中,你就是個天煞孤星,誰和你親近,都要被牽連。”

被至交如此惡言相對,沉昭終于支撐不住,雙膝一軟跪倒在地上,她身上的衣物已經被血染紅半邊,被濕潤的織物緊貼在皮膚上,汲取着沉昭身上最後一點熱意。

“沈玄一世英名,終究毀在你身上。你害死了自己的娘親與同胞弟弟,又哪來的臉面活在這世上。”刀子一樣的話語不斷紮在沉昭身上,她麻木地落着淚,再無求生的意志。

“聽說了嗎?”

帶着寒意的風吹在面上,手臂粗的鍊條捆住沉昭的四肢,聽到聲音以後,沉昭慢慢擡起頭。鐵質的鎖鍊下,縱橫的傷口覆蓋在裸露的皮膚上,新的傷口還泛着血色,舊的傷口已經結上了一層薄薄的血痂。隻要稍微有動作,血肉就會被再次撕裂。

為了減緩痛苦,她隻能日複一日保持着同一個姿勢。盡管她清楚,這終究是徒勞之舉,隻要那個女人來,傷口依舊會被再次挖開。

那個每天都會來的男人坐在她對面的軟塌上,她看不清他的臉,隻看到那對紅色的瞳孔,像淬了血。和沉昭對上視線,那雙冰冷的眼睛露出點點興味:“沈昀已經成了沈國太子,你已經被徹底放棄了。”

沉昭垂下頭,閉眼不去看那個男人。

可是哪怕閉上了眼睛,男人仍在喋喋不休,那些話不間斷地傳進沉昭的耳朵:“多麼可憐啊,明明你才應該是沈國的繼承人。可是卻被關在這裡,終日遭受折磨。”

“每天被放血的滋味不好受吧。”

沉昭仍然閉目,仿佛耳朵也随着這暗無天日的關押失去了作用。

可是突然,她猛地睜開了眼。男人一直關注着她,自然不會放過這點細節,訝異地笑起來:“怎麼了這是?”

是笛聲。

起初隻是一段極微弱的聲音,像是冰層下的暗流,然後突然迸發,激昂清越的笛聲穿過了雲與霧在沉昭耳邊回蕩,裹挾着靈力沖刷着沉昭的思維。

那些情緒如退潮一樣回到深海之下,沉昭看着自己的手,盡管有許多利刃切割以後留下的疤痕,但是無法否認的是,這是一雙孱弱的,柔軟的,纖細的手,這不是她的手。

沉昭的手可以提刀,可以搗藥,但是絕不應該被鎖鍊束縛住。

像是有涓涓流水彙入了枯竭的土地,驅散了沉昭的虛弱。她肩膀驟然發力,将那松垮垮固定在牆上的鎖鍊拉了下來。血與塵土飛揚,傷口再次崩裂,她張了張嘴,發出一段不成語句的音節,男人沒有想到事态會有這樣的發展,一時之間皺眉沉默下來。

沉昭的嗓子如刀刮過,她意識到這具身體太久沒有說話了,驟然開口隻會傷害自己。于是她閉上嘴,拖拽着那個鎖鍊走到男人面前,男人沒有站起來,而是以下位者的姿态仰頭看着沉昭,然後微笑起來,笑容帶着狂熱與興味:“你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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