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玄冬看了他一眼,邊謝邊接過。随後又十分苦惱地低頭看向自己身上厚重的衣服,順理成章地說下去,“要不你幫我?”
孟夏眨眨眼:“怎麼幫?”
季玄冬一手提溜着熱水袋,雙手張開:“就幫我塞進去就行。”
孟夏:“……”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季同志?
“這……不好吧?”
季玄冬反問:“有什麼不好?”
孟夏一噎。
如果他們是非常純粹的兄弟情的話,那自然很好。可他們不是啊老天!你上上個月還在給我表白呐兄弟!
看着面前人十分無辜的表情,孟夏微眯起眼。好啊,故意的是吧?行,給我等着!
于是孟夏一聲不吭地把季玄冬手上的兩片暖寶寶搶回來,一個狠狠拍在桌子上,另一片幹脆利落地撕開,沒膠的那面攤在手上。他上前一步,空着的另一隻手直接扯開季玄冬戲服的前襟,活像一個光天化日騷擾良家少男的流氓。
就是表情非常冷酷。
孟夏像貼燒餅一樣把手伸進去,黑色戲服的裡面還有一層白色裡衣,“啪”一聲,光秃秃的腰上就被粘了一片白色的暖寶寶。他還下了點勁兒,手上甚至能感受到腰部硬邦邦的肌肉。
另一片也按照同樣的步驟操作,兩張都貼完,孟夏惡狠狠地一攏季玄冬的衣襟,随後在他胸口上重重按一巴掌,聲音清脆到全場可聞。
孟夏微微一笑:“何導好像在叫我,我先走了。”
長長的羽絨服下擺十分無情地甩在季玄冬腿上,他目送那人離開,揣緊了手上的熱水袋,感受着腰際源源不斷的熱量,低笑着搖搖頭。
就如陸恒思所說,孟夏的戲份确實不多,但對他而言其實有點難。好在和他對戲的演員是一位經驗豐富的老師,入戲非常快,也很會引導對手演員。受她感染,孟夏的情緒也進得相當不錯,多少消弭了幾月沒演戲的隔閡。
卸完妝已經快到晚上,天氣實在太冷,孟夏在影視城邊上的沙縣打包了一碗馄饨,邁着小碎步飛速回到酒店。
酒店的玻璃大門隔絕了冷風,他長舒一口氣,邊發呆邊等着電梯下來。
邊上忽然站了一個人。
孟夏沒在意,繼續看着屏幕上的紅色樓層發呆。
直到——
“咳!”
非常刻意的咳嗽聲傳到孟夏耳朵邊上,聲線過分耳熟,他渾身一僵。
“晚上吃什麼?”季玄冬很家常地打了聲招呼。
“馄饨。”
“外面那家沙縣的?”
孟夏點頭。
“他們家馄饨挺好吃的。”
孟夏又點頭。
“一會兒在門口等下我,我把熱水袋還你。”
孟夏還是點頭。
像個人機。
二人沉默着上了電梯,分别占着兩個角落。又沉默着走到房間門口。
季玄冬刷卡進房,孟夏也把門刷開,但沒進去,隻是拿腳尖輕抵着門,不讓它關上。
季玄冬動作很快,沒到半分鐘就拿了熱水袋出來,遞給孟夏。
“謝謝。”他又說了一次。
疑似神遊天外的某人“嗯”了一聲,進去就要把門關上,卻被一雙手掰着門闆突兀攔下。
孟夏微微擡頭,直視那雙此刻漾着深邃情緒的眼睛。
“我們聊聊。”季玄冬手上用勁,把門又推開一些,“可以嗎?”
孟夏聽完,開始沒說話,隻是低眉瞅了眼地下的影子。走廊的燈光投下,兩人的漆黑影子在地闆上交疊,親密非常。
沉默良久,他側過了身子。
季玄冬走進來,徑直坐在了沙發上,一擡頭卻發現孟夏站在沙發正前方,拎着熱水袋和馄饨,神色難明地望着他。
季玄冬:“……”
他拍拍邊上的空位,幹巴巴地說:“坐。”
孟夏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能把手上東西往小茶幾一放,順便坐在了季玄冬對面的椅子上。
季玄冬瞟了一眼桌上的東西,開始顧左右而言他:“要不你先吃晚飯?”
“想問什麼問吧。”
“……好。”
“孟夏。”他說,“表白是我一個人的事,你不用太有負擔。我知道,你可能是對我沒感覺,或者因為職業特性、還是别的什麼因素,拒絕了我,這我都可以接受。”
他深深呼出一口氣,擡眸,帶着小心和謹慎:“所以……我們現在,還算朋友嗎?”
孟夏卻異常銳利地反問:“你想和我做朋友嗎?”
顯然是沒料到對方會這樣說,季玄冬明顯一愣,但還是下意識搖頭。
“如果你不想的話,那就給我一點時間。”孟夏看着他。
季玄冬徹底呆住了。
當我發現,長久的分離并沒有使我淡忘你,再次見你依舊心有波瀾、甚至愈演愈烈的時候,我就知道,或許,我該嘗試戰勝自己的猶豫與恐懼,邁出這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