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夜焰的黑發散落搭在腰背之上,束起的馬尾也歪七扭八的吊在腦後,雖有些淩亂,但少了些少年稚氣,多了幾許成熟淡然。
“師尊,沈師弟送了好多東西給我,都是弟子從來沒見過的。”沈夜焰說着走上前去站在姚婪身後,又道:
“說來,沈師弟一個外門弟子,入門沒多久就能得到這麼多寶物,弟子拜入師尊門下這麼多年,師尊從來沒有給我弟子任何東西。”
姚婪心裡一咯噔,要完,這小崽子還是記恨上了,千防萬防,怎麼還是讓這個範明陽鑽了空子呢!
沈夜焰用平靜無波的聲音繼續說道:
“這些弟子其實都不太在意,隻要能在師尊身邊,哪怕是當牛做馬,當畜生,任師尊打罵、屈辱,弟子全都不在意。”
“隻要師尊别不要我就行。”
姚婪心裡再一咯噔,徹底完,今天晚上時立來服侍自己這事也沒過去,還醋着呢。
沈夜焰最後問了一句:“師尊會抛棄我嗎?”
姚婪終是轉過身,蹙眉凝重的看向他,要換做以前可能還沒覺得怎樣,權當他是從小缺少關愛的小可憐。
重生一世,姚婪發現不是那麼回事啊,結合沈夜焰前世對他做過的事,那麼極端,那麼明顯的控制欲,都是在自己長年累月欺辱折磨下留下的偏激人格。
原來早在此時就有了苗頭了啊。
“你還有哪裡覺得不舒服,身體上,還是心裡,但說無妨。”姚婪盡量表現得平靜淡然,說話也不拐彎抹角,說完擡腳朝屋裡走去。
沈夜焰不免有些意外,一次次試探,不知道師尊會容忍自己到什麼地步。
換做以前,師尊是死都不會跟自己說這些話的,哪怕自己頂一句嘴,有半聲質問,換來的都是一頓毒打。
不過沈夜焰也一直納悶,到底是為什麼他師尊變了,一開始還以為是有蓄謀的變着花樣要玩弄自己。
現在看來似乎不禁如此,他師尊是真的變了,雖然還是一臉冰冷淡漠,但總覺得他在讨好自己。
兩個人心裡都各揣心事,默默思考着。
沈夜焰的住處沒有姚婪那裡暖和,也沒有他那明亮寬敞,隻有一盞昏暗的燭光搖曳生姿,兩道人影倒影在牆上。
隔着搖曳不定的光線,二人相對而立。
沈夜焰像是一定要知道某個答案一樣,定定地看着姚婪,聽他如此問自己,也不拿捏着了,直接抓起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上。
“弟子這裡不舒服,師尊。”
近乎病态的感情悄然滋生,接下來姚婪哪怕說一個不字,沈夜焰都會離得遠遠的,自殘形骸也無妨。
但隻要他沒有拒絕,這種極度克制的占有欲就無法控制的瘋狂溢出。
姚婪意味深長的看向沈夜焰,稍頃,撇開目光,把手也收了回來,淡淡開口,解釋起來:
“時立隻是去給我送藥,順勢又替他檢查了内傷,你來時不是看到為師替他診脈了嗎。”
沈夜焰微微垂眸看着姚婪,臉上極力隐忍的驚喜逐漸清晰,心花綻放,随後就見姚婪突然又盯着他,沉聲說道:
“倒是你,為師之前就和你說過了,離那範明陽遠一點,不要跟他一個外門弟子來往過近,你怎麼……”
話說一半,姚婪突然頓住,微微皺了皺眉頭,沒再說下去。
心裡莫名其妙的感覺越來越強烈,為什麼要跟他解釋這些?
“師尊不願弟子與他來往,那弟子便不再來往。”沈夜焰看起來還蠻興奮的,見姚婪轉身又要走,追上去跟在身後還不忘說:
“弟子說到做到,一定不讓師尊再擔心!”
“行了。”姚婪在門口駐足,回眸一言難盡的看着他,随後開口說道:“你待着吧,回了。”
沈夜焰:“我送師尊回去!”
“不必!”姚婪立馬打住,他還有别的事情要做,帶着沈夜焰着實不方便,但怕澆滅了少年熱烈的激情,改了口說道:
“你一個人走夜路,為師不放心,你好好休息吧。”
沈夜焰這回滿意了,笑着點點頭,也是,他師尊禦劍分秒就回去了,自然是不用跟自己一起走路。
“好!”沈夜焰開心應了。
哄好了徒弟,出了門,姚婪長長呼了口氣,第一次覺得跟小孩子相處是如此之困難,這關系處得怎麼越來越艱難古怪了。
沒時間細想更多,姚婪打下一道隐藏氣息的法術,飛身朝着西側的雪山而去。
範明陽坐不住了,他都敢無視自己的存在直接對沈夜焰出手,想必他一定是時間不多了,亦或是背後對他下令的人在逼迫他,那天自己成功阻止了他要送給沈夜焰功法秘笈,範明陽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