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并不是,他找了個小賣部,打電話報了警,等警察趕到的時候,那個人被揍得像是要挂了一樣。
警察為了表揚他見義勇為的行徑,還要給他發獎金。何鵬全哪裡敢要,隻是詢問了有沒有抓到兇手。
警方回複的是,已經捉拿歸案。
何鵬全原本是以為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那個時候他還不知道這個人就是謝景,是直到高二文理分班的時候。
班上為數不多的妹子讨論着分班的人員情況,就有提到謝景。
當時何鵬全還有種終于要見到本尊的感覺。
從這個人高一第一次月考考到全校第一的時候,學校就流傳着這樣一個趣聞,一班那個全年級第一的學神,是個長得好看,上課偶爾犯困,還總是踩着點進教室,經常遲到早退的神奇人物。
所以老張在班上準備講開學事宜的時候,謝景伴着正好響起的上課鈴走進來,大家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他穿着帆布鞋,黑色工裝褲,白T恤,背着一個斜挎包,屬于走在校園裡面一眼看過去就獨領風騷的人物。
“報告!”他脆生生的喊了一句,然後擡手揉了揉後腦勺,“嘿,張老師你是我新班主任啊?真巧,我好幾次考試都是你監考的。”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再加上剛開學,老張遂點了點頭,“自己去找個空位置坐下吧。”
然後那時坐在靠窗位置第二桌的何鵬全如遭雷擊。
他模模糊糊的記起,謝景高一最後一次月考和期末考都不在,而那段時間之前,正好就是他撞上那件事的節點。
不可能會這麼巧的,他看着謝景笑得陽光和煦的模樣,在心裡一直這樣安慰自己。
總之,他一直都不敢确定那個人到底是不是謝景,直到有一次,他在廁所撞見謝景抽煙。
本來男同學裡面有誰抽煙都是很正常的。
可是謝景不一樣,他校服穿得整整齊齊,也不會做出什麼不雅的動作,但是他微微垂着頭,眼睛直視前方的時候,和平常嬉笑的樣子截然不同。一下子讓何鵬全想起了那晚。
謝景叫住他,“下次記得不要一個人走那種廢棄的地方,危險。”
旁的人還以為這話不過就是普通的關心,隻有何鵬全明白這意味着什麼。
那個人就是——謝景。
看着衆人一臉蒙圈的樣子,何鵬全有些支支吾吾,“因為他看起來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
“……”
·
謝景站在高一三班的門口,确定自己沒有走錯。現在是下課時間,很吵鬧。
他在高一三班掃視了一圈,在靠窗的第二排第三桌的位置看到了那個女生。
他拍了拍門邊那個學生的桌子,“你好,幫我叫一下你們班的人。”
那男生看向謝景手指的地方,露出一個了然于心的表情,然後朝着那個女生的位置喊,“石娅,有人找你。”
正在和同學說話的石娅應聲看往門口,看到來人是謝景後,明顯有些吃驚,然後在周圍人的哄笑聲中,小跑着走了出去。
高一位于二樓,對于才剛剛進入高中生活的學生來說,是沒有那麼大的壓力的,基本上走廊都是瘋鬧的學生。
謝景懶得避諱什麼,不過隻是移了幾步,沒站在她們班教室門口。
石娅有些開心,對着他笑得清麗動人,“學長找我是有什麼事?”
謝景是覺得自己素養挺好的,不然他想翻白眼,“你不要學長學長的叫行不行,你以為拍校園偶像劇呢啊?”
石娅一時語塞,“我……”
謝景把脈動和面包遞給她,“我和你不熟,甚至可以直接說一點關系都沒有。你要是對我有什麼想法,就趁早扼殺。我有喜歡的人的。”并沒有,他瞎說的。
石娅被這話弄得有些尴尬,她也沒有伸手接,隻是把自己垂下來的頭發勾到了耳後,“學長,你可能誤會了,其實我……”
“行。”謝景出聲打斷,“就算我誤會,那沒關系,你可以說我厚臉皮。所以,你的錢,生活費什麼的,你自己留着買點肉吃,難道它不香嗎?我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不要讓我下次當着你們班人的面說你。我們班上已經有人誤會了,你這樣已經算是給我造成困擾了,明白嗎?”
石娅咬着下嘴唇,眼淚花花的,“對不起,我不知道,我……”
其實也不能怪謝景鐵石心腸,他又對這個人不感冒,實在是受不了。
“那你現在知道了吧,我走了,要上課了。”謝景将東西放她懷裡,然後直接幾步走到樓梯就上樓了。
石娅用力捏了捏水瓶,把自己淚意憋回去,然後轉身進了班級。
幾個交好的小姐妹過來詢問,“诶,剛剛那個是不是就是上次上體育課高三的。”
“對啊,我就說石娅一定能搞定的。”說話的是上次體育課幫石娅要聯系方式的其中一個女生。
她看見石娅手上的東西,一臉豔羨,“哇,這個不會是那男的給你買的吧?”
石娅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将東西放在桌子上,然後眸光一凝,良久點了點頭,“是的。”
·
謝景剛剛回到班上,曹坤李詩涵還有幾個七嘴八舌的就圍了過來,“謝景你真和高一的在一起了啊?”
“得請吃喜糖啊。”
“羨慕,羨慕,我以前還暗戀學姐呢,現在自己都熬成學長了,學姐手都沒摸過……”
引起一連串無情嘲笑,“哈哈哈……”
謝景沒什麼反應,淡淡的說,“不認識,那女的不喜歡我,你們不要瞎說,影響人家名譽。”
曹坤,“喲喲喲,不認識人家還給你送東西?”
“這事我實話實說,我和她真的沒有關系,以及,我是有喜歡的人,不過是校外的。”這跟剛才差不多的話,謝景又說了一遍,沒說完,謝景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噗哈哈哈……”他笑得捶桌子,“卧槽,我太猥瑣了,一天到晚老想些亂七八糟的。”确實很好笑,因為他瞎說的時候,腦子裡面第一個想到的人,居然就是白夜,真的是奇怪。
李詩涵一臉便秘的表情,我的媽,她的謝景原來早就有喜歡的人了?還特麼是校外的?!
“嗚啊啊啊啊,祝你幸福。”
曹坤還想八卦什麼,上課鈴響起,他隻好意猶未盡的坐好。數學課的老師好像是提前進入更年期了,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她也不上課說你,淨是下課叫你去辦公室喝茶,一喝就是十幾二十分鐘,能把你罵得姓什麼都不清楚,偏偏還不帶一句髒話。
因此在她的課堂上,誰也不敢造次。
謝景把書打開攤在桌子上,然後偷偷在桌肚裡面玩着手機,他昨晚上發的帖子已經被頂到三千多條了。其實都是神都娛樂事件太少了,不然他一個這麼普通的帖子也不至于被頂成這樣。
最新一條的回複是3651L的。
3651L:其實我覺得如果那人是真心喜歡樓主的,那無論樓主是做什麼,他都會支持的吧,樓主可以試試問問他的意見呐。
怎麼說呢?
謝景其實覺得自己有什麼變态和猥瑣的心理都是正常的。
因為他肖想白夜,确實已經很久了。
那個時候,他不知道白夜叫白夜,隻知道他可能會是六處的人。
因為他犯事後是白夜來接的自己,隻是他沒有想到白夜還會來看自己。
謝景下手很重,聽帶他回去的警察說,那人被他打得鼻梁骨都歪了,頭部輕微腦震蕩,肋骨都斷了好幾根。
由于傷情嚴重,且現場有目擊證人指控看到他對被害人大打出手,直接判定為惡意傷害,由隸屬的轄區分局的人直接帶走了。
中山分局大晚上了還燈火通明,分局刑警看他隻是一個半大的小子,直接把他拷在了刑偵大樓問詢室外廳的長椅上。
問詢的民警問他,“什麼名字?”
“謝景。”
“幾歲了?”
“十七。”
“家裡幾口人?”
謝景低垂着頭,輕聲說,“警察先生,查戶口嗎?”
記筆錄的民警眉頭皺了皺,按道理這樣的情況應該是第一時間聯系他的家人的,可是他閉口不提自己家裡人的聯系方式。平常的打架鬥毆事件一般都是派出所直接協調解決即可,礙于被害者傷情過于嚴重,現在已經直接送往市醫進行救治了,隻好從他這裡下手,“和被害人什麼關系?”
“沒有關系。”
詢問的民警低低罵了一句髒話,“為什麼打他?”
謝景不是太擔心的,因為他知道,會有人來接自己,隻要熬過一天就好了,隻要到第二天就好了。
所以,他說,“因為我想打。”
他那桀骜不馴的模樣簡直是讓人有直接一腳給他踹過去的沖動。
不是沒有看到過中學生青少年打架打得嚴重的,打死人的都有,但是都是群架為主,或者是三兩個人打擊報複,像他這樣一個人單槍匹馬的,被抓了還一副淡定理所當然的樣子,确實比較少。
“诶诶诶,問出來沒有啊?”有人過來問那個民警,然後那民警走了過去和那個問話的擡着泡面吃得,“呼噜呼噜……”響的人說話。
他聽得不真切,大抵就是遇上個刺頭,現在的年輕人無法無天,下手沒輕沒重,要判多久之類的話題。
“咚咚咚——”虛掩的門被敲了幾下,随即一個長得很好看的年輕男子推門進來,“你們法醫主任呢,我還等着找他拿驗屍報告呢。”
吃泡面的人咳了幾聲,顯然是被嗆到了,“咳咳……好像是去吃晚飯了。”
“吃什麼晚飯,就不能泡面就着鹹菜将就一下?”他說完話,本來打算出去,但是一轉身的空隙,就瞥見了坐在長椅上被拷着的謝景。
那時候謝景給白夜的感覺是很突兀的,明明是初春還十分低溫的季節,但是他隻是穿了一件薄薄的連帽衛衣。因為被手铐铐着的手腕骨在銀色的手铐襯托下,顯出一種柔和的暖色調,居然讓白夜生出一種想要觸碰一下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