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差點沒一腳踩油門上,直接撞牆得了!毀滅吧,趕緊的!
謝景一把打開車門,“你别吐我隊長車上啊,你給我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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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謝景,雷珩倒是熟門熟路多了。
他一進房門,換了鞋子,自顧去冰箱裡翻汽水,“诶,你明天要去市局打卡上班是不是?”
白夜在解襯衣袖口,“你想什麼時候走都行,随便你,記得給我鎖門就是。”
氣氛實在是尴尬極了,謝景甚至不知道剛剛在車上的時候,白夜到底是有沒有睡着。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被鬼迷了心竅嗎?
好吧,隊長,我不是說你是鬼。
白夜看向還站在門口的謝景,“趕緊去洗澡,好睡覺。”
“啊?”謝景指指白夜又指指自己,“我……”
“難道你大半夜還想回去啊?你換洗衣服放什麼地方你應該還記得,自己找來換上。”白夜說完,自顧上樓去主卧洗漱去了。
這态度?難道剛剛是沒有睡着?那不是應該直接讓他走了不是更好嘛?
雷珩是個典型的能夠根據自身環境調解生物鐘的人物,白天打卡上班他能掐着點去,晚上喝酒唱K他也能照樣不耽誤。當然,前提是工作生活不沖突。
他現在酒還沒有完全醒完,坐在吧台上進入賢者時刻一會兒,然後就癱在了沙發上,看着也在發呆沒有什麼動作的謝景說,“你今晚是睡沙發?”
“!”确實,好像白夜這裡就隻有一間主卧和客卧,如果是雷珩要留下來的話,肯定是睡客卧,但當着他的面說讓他睡沙發不是太過分了嘛?
總體來說,雷珩不喜歡和陌生人打交道,但是不代表他不能維持表面上的與人和善。
“沒事的,我去和你隊長擠一晚上,你睡那間客房就是了。”雷珩說完,把外套一脫,進了廁所。
“!!!”他和隊長擠一間?不就是等于他和白夜一起睡嗎?
卧槽,怎麼可能。謝景命都不要的趕緊往主卧跑,然後“嘭——”的一聲把門給關上,吓得正在裡間浴室洗澡的白夜都不禁探出頭,“怎麼回事?”
白夜幾下沖幹淨頭發,腰跨間裹了條浴巾就直接走了出來,也是這個時候,才充分展現了這句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精髓。白夜是标準的衣架子,肩寬腿長,強勁的雄性氣質毫不掩飾。
“我我我……”謝景看着他,就好像是一下子有點大舌頭一樣,不知道說點什麼。
白夜挑眉看了謝景幾秒,笑了笑,“謝景,你知道嗎?”
“知道什麼?”
白夜光着腳走出來,在地闆上留下了一點水迹。離得近了,謝景才聞到他身上有着淡淡的說不出來的香味。但是謝景知道,那是他家沐浴露的味道,還挺好聞的。或許是因為才剛剛洗完澡的關系,味道在氤氲的空氣中倒是顯得比平日明顯了。
“你剛剛那樣子就像是我在你學校見到你的時候一樣。”确切來說,是當時看他的眼神。怎麼說呢,那樣子好像是自己在他看來很不錯的樣子。
誠然廣大男性同志對于女性的誇贊,是大為受用的,但是更難得的就是同性也承認自己優秀。
不管是哪一方面,身材、家世、背景、哪怕是長相。
雖然白夜确實是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地方可以讓這個小同學眼睛亮閃閃的,但是不得不承認,眼睛亮閃閃的小同學好看極了。
“像嗎?”謝景覺得那時候自己尴尬死了,抽煙被抓包,能不尴尬嘛。
“像。”白夜對上他的眼睛,“去洗澡吧,客卧的鋪蓋要給雷珩用,沒辦法了。”說完,他轉身走回浴室,帶着柔和笑意的聲音再次混合着吹風機的嗡嗡嗡傳遞過來,“隻能是委屈你和我睡一張床了。”
不知道為什麼,這話讓空氣中有種微妙得不可言說的東西開始蔓延,隐秘無聲地刺激着謝景那根近乎緊繃着仿若随時都可能斷掉的神經。
可是——謝景低着頭,看着地闆暗紋,花我都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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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風機聲音停止,謝景踩着拖鞋,走到床邊。白夜已經先躺下了,擡着右手擋在額頭上。
謝景莫名其妙有種老夫老妻的感覺,“要不我還是去沙發将就一下。”
“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白夜把手拿開,“别到時候讓雷珩看見,到處說我虐待下屬。”
吃這個說法倒是屬實把謝景吓一跳,以至于他幾乎是抖抖索索的掀開空調被,默默的揪着一個小被角,輕輕的躺在床的邊緣。
謝景才剛剛上床,白夜翻身就把燈關了,屋裡頓時陷入一片黑暗,過了會兒,瞳孔才慢慢适應。
就在謝景以為白夜可能已經睡着的時候,白夜又是翻了個身,正對着謝景這面,“今天有撞到你嗎?”
謝景于黑暗中的表情明顯是愣了一瞬,反應過來猜測,白夜說的應該是早上去抓劫匪的時候。
“沒有。”
“唔……”白夜沉吟了一會兒,“你知道我為什麼那時候那麼生氣嗎?”
謝景想也沒想就說,“是因為我沒聽你話?”
“不單純是這個。”白夜淡淡說,“有時候基于大全考慮,為任務奉獻犧牲什麼的,都是再為正常不過的情況。”
“我懂。”謝景說,“通俗點就是炮灰呗,哪個豐功偉績不是踩着千萬人的血汗爬上去的?”
不知道為什麼,不過短短二個字,竟然讓白夜聽出了一絲嘲諷意味。但是這話,白夜也無法反駁。
“是,你說得對,但是——”白夜在黑暗的環境中凝視着謝景的側臉輪廓,“不要随便做無謂的犧牲。在沒能保證自己可以精準擊敗敵人的時候,最重要的應該是保全自己。”
白夜動了一下身子,成了平躺的姿态,“要做到盡量不要讓自己受傷才行啊。”
謝景不知道怎麼的,覺得舌尖微麻,有些話哽咽在喉頭,不知道從何說起。
“我知道了。”他隻能這樣說。
沉寂良久,好似都默認了就這樣過去之時,謝景的聲音再次在灰暗中響起,他說,“隊長,你認為那些犯了很嚴重錯誤的人,有重新變好的可能嗎?”
白夜眉目一凝,似乎有點疑惑他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不知道。”白夜如實說,“這個看個人吧,再說了犯錯誰又不會犯錯呢?”
“如果是很嚴重的錯誤呢?”
“可路是自己選的,我其實一直不太明白好壞的定義是什麼,或許在你眼中認為的壞人,他們才覺得自己是好人。而我們這些條子在他們眼裡看起來像個臭傻逼一樣也說不定。所以,我其實通常隻分敵我。”
“那……”他幾乎帶了點試探的意味,“如果你敵對的人有一天告訴你,想和你站在同一陣營,你會接受嗎?”
“這樣嗎?”白夜沉思了一會兒,“我向來歡迎朋友。不過,世界上不存在重新做人這個說法,因為從始至終,都沒有重新來過這種選擇。生命不可重複,你經曆了就是經曆了,一輩子也抹不掉。”
謝景一言不發,面色森白。良久,他才說,“我睡了。”
——因為從始至終,都沒有重新來過這種選擇。生命不可重複,你經曆了就是經曆了,一輩子也抹不掉。
是啊,說得沒錯,确實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