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知道了,你們筆錄趕緊做好總結。我馬上回來……”白夜眼角一撇,看見謝景似乎有什麼想說的,挑眉問道,“想說什麼?”
“能别忙着回去嗎?”
白夜還沒想到怎麼回答,楊衛在那邊咋呼起來,“卧槽,這不我景聲音嗎?大早上的你倆怎麼在一起,不會你倆昨晚是一起睡覺的吧?”
白夜心裡尋思他和謝景一起出差的,一起睡個招待所能有什麼問題。而且怎麼楊衛說這話聽着那麼不對勁呢?
謝景一記眼刀飛過去,意思是隊長你怎麼不捂住聽筒?
“咳咳——”白夜假咳兩聲,“那我們晚一點回去,有什麼事先交給趙冬冬。”
“得勒,隊長你就和小景好好度蜜月吧。”楊衛說完飛速挂了電話。
謝景,“……”
白夜,“…………”
饒是白夜素養極高,此刻也不得不無聲的罵了聲髒話,而謝景憑借嘴型,很明顯就認出來了,那個字是‘艹!’
白夜把手機随手扔在床上,淡淡地問,“為什麼說不忙着回去?”
謝景撇撇嘴,然後去昨晚上被白夜打濕的床上拿資料,嘴裡嘟囔着,“還能怎麼的,想和你度蜜月呗。”
“我聽得見。”
“……”
謝景故作鎮定,擡手捏了捏自己的頰肌,然後把昨天統計的案情資料拿過來,走到白夜的身邊翻給他看,“隊長你看啊,雖然那三起還沒有破獲的案子經過排查發現和朱建賓一家并沒有直接聯系,我昨天看了發現也确實是這樣。但是在已經解決的另外的案情中,我發現了一個不對勁的情況。”
“嗯?”白夜淡淡掃射他一眼,微微垂了頭看着他手上的案情材料。
“喏,你看這條位于七月二十三号的出警記錄,說的是自家孩子失蹤,但是當時沒有超過24小時,所以當地的派出所就主要尋人處理,這事情也沒有立案。後來報案人反映孩子隻是出去玩,然後找回來了。”
白夜挑眉,“這個有什麼問題嗎?”
“其實我原本覺得是沒有什麼問題的,但是我發現報案人是孩子的母親,後來說找到的卻是孩子的父親。當時出警記錄的電話錄音整理文檔表明,孩子父親是這樣說的,‘孩子找到了,就是出去玩,沒顧着回家。’不過這也沒什麼,關鍵是她母親報警的時候,說的自家孩子特别認生,在當天她回家後,在房子裡面找了很久,前山後山也都去看了,就近的人家戶也去問了,就是沒有看到自家的孩子,所以才認定為失蹤報警的。我原先也不覺得有什麼,但是現在卻覺得奇怪,如果是一個認生的孩子,怎麼可能獨自一個人出去玩,而且如果是在家裡面,當然也不可能是陌生人來帶着她走啊,認生的話肯定是會有戒心的。”
白夜發現他認真的時候,還真的是整個人都帶着讓人覺得嚴謹的氣質,白夜點點頭,“然後呢?”
“不是一般出警的話,都會留有報案人的基本情況嘛,這一家是重組家庭,孩子是她母親和别人生了帶過來的,然後她母親又和現在的丈夫生得有個兒子。”謝景往上瞅了白夜一眼,“好吧,在楊衛沒有打這通電話的時候,我是沒有想到這一點的。當時看朱建賓的資料的時候,說了他的原籍所在地是恭海市會台縣石場鎮河口村二組,正好和這起案件的報警人家差不多在同一個地方。這起案子的報警人也是石場鎮的,不過不在同一個村,這起案子報案人是在大橋村。”
謝景對上白夜的眼睛,“隊長,介不介意查一下這一天朱建賓在什麼地方?”
白夜思忖着點點頭,然後擡手點了點謝景的額頭,“你說你這腦袋瓜裡面一天都在想些什麼呢?”
謝景沒琢磨出白夜這個到底是誇贊還是别的什麼意思,他說,“本來刑偵工作就是以受害人和嫌疑人為中心進行大範圍的摸排,找線索、找動機、找證據。我覺得這一點假如到時候真的有問題,遲早也是要摸到的。”
确實是這麼一回事,本來上次他來找自己說對于這個案子有疑惑的時候,對于他的記憶力,白夜就已經覺得謝景腦子有點太靈活了,現在突然覺得,也許讓他來自己這裡幫忙,并沒有什麼不好,他确實是挺聰明的。這樣一想,也不算帶他入錯了行。
白夜彎腰從床上拿起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老肖,排查一下朱建賓的社會關系通話記錄,同時海量篩查一下他七月二十三号的行蹤路線,叫刑□□些個人一起幫忙,平時總是讓你們跟着去,現在也到了他們出力的時候了。”
肖江輝在那邊立馬應道,“好勒。”
謝景一臉的想不到你居然是這樣的白夜的表情。
白夜掃他一眼,“怎麼,有問題?”
謝景沒忍住笑了起來,“想不到隊長你居然還記仇?這麼小氣啊。”
他似乎是很自然的就這麼笑起來的,也許是這個點恰好戳中了他某根易動的神經。就像白夜說的那樣,他面孔本就生得年輕,一笑就有種年輕氣盛的清隽風流之感。
緊接着白夜也笑了起來。
講真話,白夜一個人在謝景面前笑的次數,頂得上他在恭海市局工作的這兩年所有的頻率。但是這依然不妨礙這個笑容在謝景心中的排得上号。
白夜微微俯低了身子,頭朝謝景的頸間靠過去,就這麼把唇湊到他的耳畔,“是啊,我特小氣,小心别得罪我,不然我能記你一輩子。”
“……”謝景想了想,頭往後撤了點距離,但是身子沒有動半分。他疑惑地表示,“隊長,我要怎麼才能得罪你?”
白夜,“……”
白夜直起自己的身子,淡淡說,“我對待同事一向仁慈,不會輕易記仇。趕緊收拾收拾準備回市局。”
謝景若有所思地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肩頸,沒有絲毫動作的意思。白夜疑惑地看着他,少傾,隻見他帶着點商量的語氣說道,“其實我是這麼打算的,現在我們還沒有進一步去挖,原先懷疑朱建賓的父親朱勇可能是知情人,如果稍微我們這邊有點風吹草動,或者相關排查的消息落到他的耳朵裡,不免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白夜,“……”
“而從這裡到大橋村開車過去,雖然路有點繞,但是估摸着單程最多五六個小時,不如我們?”
白夜肯定明白他的言外之意,他挑了挑眉頭,睫羽往上一勾,“去看看?”
謝景無聲地點點頭。
白夜本來已經在臉上淡去的笑意又開始漸漸浮現出來,謝景額角一跳,隐隐覺得這笑容好像帶着點别的不明意味,感覺有點不妙。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逃離,下一秒就聽白夜帶着點揶揄地說道,“還最多五六個小時?你不是暈車嗎?這下怎麼受得了,更何況我還是開着五菱宏光過來的。”
謝景擡手捂住半張臉,一臉生死看淡,下一秒給個光圈就能立馬升天的超然表情,随便你怎麼說吧,反正我皮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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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你到底是暈不暈車啊?”
秋名山神車五菱宏光在山間水泥路上疾馳,揚起一路的飛沙走石,謝景正盯着窗外的景色出神,聞言先是,“啊——”了一聲,然後調轉視線看向白夜,“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
白夜看着前面的路,淡淡地說,“我這是為了你的生命安全考慮,畢竟那時候你看起來簡直要死不活的。”
謝景臉色讪讪,“假的啊,我胡說的。”
“胡說的?”
“是啊,我早先時候都和你一起坐車去了,那肯定不暈車啊。再說了,暈車這個情況嘛,也要看外界因素的,比如我要是本來就感冒或者生個病啥的,那暈車也不是不可能。”
白夜扭頭一瞟謝景,眼神微眯,似乎還覺得挺有意思,“既然不是暈車,那為什麼不高興,能和我說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