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犯的事比起我父親的要重得多……
如果朱建賓犯的是買賣交易潘嬌嬌,并且導緻其遇害,而為了逃脫這個罪名替他的父親朱勇頂罪,那朱勇犯的罪就是拘禁強/奸。
——你父親在那個庫房拘禁受害人劉佳麗。
謝景心中警鈴大作,他和白夜隔着單向玻璃隔空對上目光,他知道白夜在那面看着自己,他輕聲說道,“拘禁!那個庫房不是第一現場,劉佳麗被害的地方另有所在。”
既然不是第一現場,指認的時候卻這樣說,無疑是為了掩蓋什麼。謝景沉聲說道,“隊長,潘嬌嬌!”
如果這件事情真的就這樣定案了,到時候誰又會想到那個庫房其實是另一起案發地呢?
白夜眼眸一擡,眸光雪亮宛如刀鋒,“老肖你帶人重新搜查拘禁案的庫房,天花闆、四面牆、地闆磚全扒了,裡裡外外掘地三尺!”
肖江輝在監聽室應道,“好,我馬上去。”
朱建賓拼命掙紮着,污言穢語像連珠炮一樣的吐出來。
白夜站起身,折疊椅與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他走到朱建賓的面前,垂眸看着他,“不存在詐你一說,你犯罪是事實,那個女孩會跟着你一輩子的,你自己也明白。”他聲音輕淺疏離,透着說不出的冷厲之色。
朱建賓大叫大罵的動作停了。
審訊室内外陷入安靜,白夜疲憊地用兩根手指用力撐自己的眉心,推門走了出去。
這個案子還不算完,朱建賓不知道當時交易的那個女的長什麼樣子,而田富剛也已經死了,所以依舊還有人沒有落網。
以及田富剛這個人死得蹊跷,這些都隐藏在迷霧中,需要破解。
“待會兒要幹什麼記得讓技術那邊掐監控。啧——”白夜揉了揉太陽穴,“動作幹淨一點,用枕頭墊着打應該可以。”
冷白燈光當頭而下,把白夜身形勾勒得挺拔如劍,他緊抿着薄唇,沒待衆人反應過來,冷冷掃了謝景一眼,就走出了審訊室。
趙冬冬眯起了眼睛,“我沒聽錯?”
唐顯後步走了出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沒聽錯,相信你,你自己去解決吧。”
·
謝景追出去的時候,已經看不見白夜的身影了。他神情有些僵硬,不太想得明白剛剛白夜看自己的那一眼是什麼意思,他一轉身,進了走廊盡頭的男洗手間。
結果一擡頭陡然撞上了正在洗手池邊鞠水洗臉的白夜,剛剛踏進去的身子登時僵住了。
白夜從鏡子裡面看他一眼,胡亂抹了抹臉上的水珠,然後甩了甩手,神情倒是顯得挺冷厲的。
“诶诶,白夜跑哪兒去了?現在你要去幹嘛啊?”
肖江輝拿着手機聯絡人,“你沒聽見我們隊長讓我去複勘嘛,我現在要去安排,對了,去借幾個警犬給我用用。”
“你自己借去,不是說好的管飯的嘛,怎麼人都不見了?”唐顯激情控訴!整個樓道都是他的聲音。
外面人聲模糊而熱鬧,謝景就這樣站在白夜的身後,彼此僵持着,誰也不說話。
白夜正要轉身,卻隻見謝景突然一下子把洗手間的門關上了。
白夜指了指門,開口說,“我要——”
他的話卡在喉嚨,戛然而止。
——謝景走上前抱住了他。
白夜的手上還沾着水珠,就這麼虛空張開着,他舔了舔嘴唇,“你發什麼瘋呢?”
謝景語氣極其大方,“借你靠一下,你太累了。”
走廊上的攀談聲漸漸遠去,失去了嘈雜的人聲,整個洗手間安靜得仿若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見,每一秒都好像漫長得沒有盡頭。
白夜似乎想擡手揉揉他的頭,卻隻聽謝景淡淡說道,“你别碰我,你手有水。”
白夜,“……”
“好了。”謝景拍拍他的背,然後放開了他,轉身去開門,緊接着他的手腕一緊,未幹的水迹染了上去——他被白夜攥住了。
白夜的手明明還帶着冰冷的水珠,但是握着的時候,掌心又溫熱得不行,貼在脈搏的地方混着水迹成功帶出了一種黏膩又暖烘烘的感覺。
“謝景?”他語氣聽起來好像帶着點妥協的意味,“你不覺得自己特别像個渣男嗎?”
謝景被這話問得猝不及防,下意識的想要掙脫,“我怎麼就成——”
但是緊接着腰線傳來了更不可忽視的力道——白夜掐着他的腰把他拽到了自己懷裡。
“嗯?”白夜唇瓣貼在他的耳際,“撩了又不負責,你說你這還不夠渣嗎?”
空氣仿佛在安靜狹小的空間裡緩緩凝固,隻覺得彼此細微的呼吸清晰得刺耳。
“我不是,我沒有,你瞎說。”拒絕三連。
“你沒有?”白夜那隻手仍然攥着他的腕骨沒松開,上半身略微撤開了點距離,從上至下盯着他的眼睛,“你再說一遍你沒有?”
謝景錯開目光,短促地笑了一下,“這隻是基于下屬對領導的關心罷了。”
白夜俊美的面孔緊繃,唇角緊抿,他一字字從牙縫中輕輕迸出來,“你做的事已經超出這個範疇,足夠讓人誤會了。”
謝景眉頭皺了皺,微微搖了搖頭,“隊長,是你敏感了。這些事情,換成誰做其實都不會不自然。當然,如果是吳姐的話,可能還會顯得有那麼點怪。”
“我以為上次已經和您說得夠清楚了。”他的聲音冷漠疏離。
白夜站在原地,仿佛被迎面狠狠撞了一下似的。
謝景掙脫了他的手,“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估計明天案情會有新的進展了,楊哥說了,朱勇那邊他會安排相關審訊的。”
“好。”白夜揚起下巴,神情無異,他的目光一寸一寸轉過去,看着咫尺處謝景的臉頰,在頭頂白熾燈光投下來的陰影中透着冷淡到有些堅硬的地步。
“記住你今天說的話。”白夜調轉視線,轉身拉開了門,出了洗手間。
謝景磨了磨後槽牙,嘴唇緊抿,竭力按捺住胸腔抽搐,吸了口氣,然後一巴掌拍在了洗手池的台上,“艹!”
白夜你他媽的,到底是誰先撩的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