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謝景并不打算在這件事上糾纏,他摘下耳麥,吐了口濁氣,說道,“我去透透氣。”
前座的肖江輝是一臉地蒙圈,“怎麼了,咋地了?”
“沒事,有點炸毛了。”
此刻,炸毛的謝景随便找了個旮旯,摸了根煙出來,火光一閃,紅光明明昧昧,周遭非常安靜,隻聽見飛蛾撲撞路燈的簌簌聲,星星點點的飛塵在路燈的燈罩下牽絲挂網的。
“隊長,老實說,今天這個行動估計不得行。”肖江輝不得不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慮。
“我知道。”因為在朱建賓的口供中,他是通過這個極樂閣流竄的拉皮條的才找到田富剛的,而現在他們并不知道這個拉皮條的誰,所以也隻能說是來碰運氣,并不一定能遇得上。現在就隻祈禱趙冬冬運氣好一點了。
趙冬冬在吧台随意扒拉了一個高腳凳坐着,四處張望,但是從他的位置,隻能看到卡座和中央舞台表演的妹子。
“诶,老大,别說,這兒看着還挺正經的,不像搞什麼非法交易的地方。”
白夜揶揄,“搞非法交易的從來都不是地方,是人好嗎!”
“先生今晚是一個人嗎?”剛剛去取酒的女人走了回來,幫他開瓶倒上酒,彎着着眼梢笑道,“現在暫時沒有位置喲,需要在等一會兒呢。”
“别這麼客氣,這不就是一個人,所以出來找找樂子嘛。”趙冬冬一伸手,輕輕在女人手背上一抹。
肖江輝氣得吐血,“趙冬冬,你給我嚴肅一點,端正你的态度!”
趙冬冬,“……”在這種場合嚴肅還怎麼行嘛?
“哈哈哈,先生說笑了,職業要求罷了,不客氣的話,老闆要扣工資喲。”女人擡手掩唇一笑,“我這個年紀都能大你五六歲了你信不信?”她手上挂着一個卡地亞的love系列18K黃金細鍊手镯,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價錢應該是一萬多。趙冬冬其實對珠寶首飾沒有什麼研究,所以看不出真假,但是下意識覺得在這裡上班看來工資還是不錯的嘛。
“這有什麼啊。”趙冬冬笑得就像個浪蕩不經的痞子,“女大三抱金磚,你要是真大我五歲,都快抱兩塊了,那我不得高興死。”
外面戴着耳麥的白夜,“……”
肖江輝在一旁義憤填膺,“你看嘛,就這?怎麼行?他肯定早就把任務給忘光了。”
趙冬冬上下打量,“不過可惜了,其實我比較喜歡小姑娘。”
女人抿唇一笑,“哎呀,你們男的都是這樣,當着面哄人開心,私底下都是喜歡年輕又可愛的小女孩喲。”
趙冬冬挑眉,就揚了揚下巴,示意她喝那杯沒沾過的黑桃A。女人也沒有客氣,端起來就是喝了,“請我的?”
“請你的。”趙冬冬四處看了看,湊到女人耳邊,“但是怎麼着也得讓我回點本吧?”
白夜點點頭,“其實他确實是挺适合這事的。”
女人微妙地看他一眼,“怎麼說?”
趙冬冬舔了舔嘴唇,搓了搓手,隐隐有些迫不及待,以及透着那麼一點陰狠,“我不是說了是人介紹我過來的?我來的時候可是打聽清楚了,你們這兒有人管介紹小姑娘?”趙冬冬好歹也是經常出入各大酒吧娛樂場所的人,能不知道那些拉皮條的和幹娛樂營生的關系嘛,大抵都是寄生蟲,有的甚至是私底下都打好關系的。
女人臉色一變,“你這個可是——”
話還沒有說完,趙冬冬伸出手指壓住了女人的唇,“犯不着說你這兒是什麼正經營生,大家都耍這個圈子的,有消息都是互通的,怎麼樣?給小弟我介紹介紹呗,成了給你拉幾個大客戶過來。”趙冬冬說着,輕輕往女人的制服外套塞了點東西——一疊紅票子,一萬塊。
媽的,趙冬冬心裡滴血,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女人表情似乎有些為難,但是伸手在兜裡掂量了一下,咬了咬下唇,輕聲說道,“那你跟我來吧。”
白夜趙冬冬肖江輝三人心裡同時一跳,成了?就這麼簡單?
女人帶他從卡座外間的走廊,沿着黝黑的走道一直走着,“先生是從哪兒聽到的消息?”
“嗐,一個傳一個呗,不就是好久以前,一傻逼炫耀說自己得了個小姑娘,這不就勾得我心癢癢了嘛。”趙冬冬嘿嘿笑起來,頗有一股子猥瑣的氣質。
女人都禁不住有些惡寒,“先生我得先和你說清楚,那人可不在極樂閣上班,到時候出了什麼事,或者坑了你,你可不要來找我。”
“那哪能啊,我像是這麼不要臉的人嗎?不過既然不在你們這兒上班,那幹嘛那拉皮條的還在你們這兒?”
“我們這兒有錢客戶多呗,這年頭講究多,像你們這樣的有錢人都喜歡搞這些亂七八糟的,你說是不是?”女人語氣不無揶揄。
“啧?”趙冬冬皺眉道,“這哪裡是亂七八糟的?這不是個人愛好嘛。”趙冬冬說這話真的是太尼瑪的讨打了,别說是那女的,就連光是聽着聲音的白夜和肖江輝都忍不住拿鞋拔子拍過去。
肖江輝點點頭,肯定了白夜的說法,“你說得對,這家夥就适合幹這種缺德的事情,我都懷疑他是不是内心就這麼龌龊了。”
趙冬冬聽得嘴角抽抽,他媽的我聽得見好嘛?要不是自己還得演戲,趙冬冬非罵回去不可。
終于走到了走道的盡頭,出現了一道巨大的屏風,音樂聲已經幾乎是聽不見了,趙冬冬定睛一看,才發現這兒就像是酒店套房的樣子,女人看了看時間,帶着趙冬冬走到右邊的第二間房間,擡手敲了敲門。
不過一會兒有個染着黃毛的男的開門,喊了聲,“麗姐啥事啊?”
被稱作麗姐也就是帶趙冬冬過來的女人努嘴,“喏,給你們帶個客人過來,讓你們萬哥招呼一下。”
黃毛看樣子應該是個馬仔,上下打量了一下,語氣頗為不屑,“這怎麼是個新面孔?”
“你說的是什麼鬼話?哪個老熟人不是新面孔變的?”
趙冬冬耳機裡面傳來白夜的聲音,“主要是為了查到田富剛到底是不是和那個拉皮條的認識,沒有必要情況,不要起沖突,知道他們不是你的對手,但是悠着一點。還有,表現挺不錯的。”
不得不說,白夜誇人還是挺受用的,趙冬冬倒是挺想回白夜的,但是現在也說不出口。
女人對着黃毛嘀咕幾句,“挺有錢的,估計是哪裡來的富家子弟,想找點樂子玩。”
黃毛哼了聲,點個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女人走到趙冬冬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你跟着去吧,想要什麼給人說就行。”
“好,酒記得給我存着哈!”趙冬冬朝她甩了個飛吻,看得旁邊那黃毛一身雞皮疙瘩。
女人一走,高跟鞋敲擊地磚的哒哒聲漸遠,黃毛朝趙冬冬一招手,“兄弟第一次來這種地方?”
趙冬冬剛想過去,轉眼想到,完了,會不會搜身?
雖然有情況自己是能應對,當然這個自信是身為混血種優于常人的體魄血統給他帶來的。但是現在外面又混亂,對這個地方又不熟悉。根據一般套路,這種地方一定有消防通道跑路的地方,到時候人也不好追,不就前功盡棄了?
有了!
趙冬冬,“嘶……”了一聲,把自己的手機一把遞給那個馬仔,“哎喲,不行,我肚子痛,我要去上個廁所。老哥你等會一會兒,有紙沒有?給包紙我!”
人有三急,黃毛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說了聲,“廁所有。”
“行,那老弟你等我一會兒。”趙冬冬趕緊捂着肚子往剛剛來的地方跑了。
黃毛有些摸不着頭腦,但是想着應該是真的肚子痛,這不是手機都遞出來了嘛。他一看,啧啧有聲,市面上最新款的,一萬多,看來真的是個挺有錢的。
趙冬冬也是情急之下才出此下策的,他要是直接說自己肚子痛要走,肯定會起疑心,趙冬冬也不肯定這兒有沒有攝像頭。他一邊捂着肚子沿着牆根哼哼唧唧地小聲說,“我怕搜身,待會兒耳麥我要摘了,接下來我會看着辦的。”
白夜一想,确實也是這麼個道理,“行,那你自己注意,我進去接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