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高峰馬路上。
車窗外熙熙攘攘全部都是擠在路上向上班地點沖刺的車輛,車廂内,車載連接藍牙鈴聲此起彼伏。
“我靠,白夜,我才剛剛閑下來,你們就去搞事,挖出那幾個拆家毛用都沒有,就是找了點冰/毒,來來回回搜了,白貨都少得可憐。”
“那也總比沒有好,正好給你們沖季度了。”
“哎呀,我的老大啊,說好的半個小時呢?你别是死在小景身上了吧?我跟你說啊,我們昨晚審訊,那個家夥知道田富剛,因為有在他那兒拿貨,也确實是他讓朱建賓去聯系田富剛的。但問題是,所謂的和朱建賓接洽的那個女的,他聽都沒有聽過,你要不要來再問一下。”
一旁的謝景,“……”
“有聯系田富剛的近親好友,發現這人其實也沒有交好的朋友,所以對于他近期的情況别說朋友了,家裡面那倆老的都不清楚,他們也不知道自家孩子也就是田富剛吸毒的事情。”
“隊長,經偵從各個銀行調出田富剛名下所有的資金流水明細,首先我們知道,他是将潘嬌嬌帶出來再和朱建賓進行交易,也說過是現金交易,但是以後并沒有看到有二十萬的明細存款。搜查了他租住的房子和他在縣城的家裡面,都沒有發現這筆錢款,你看是要怎麼辦?”
其實這情況也不稀奇,要是白夜沒有遲到的話,估計就是在市局隊裡面交代這些事情了。
“啧。”白夜啧了一聲,原先起早了半個多小時,怎麼從來也沒有覺得這麼堵過呢。
剛剛趙冬冬說的話還在兩個人腦子裡面打轉,白夜趁着等紅綠燈的時間瞄了謝景一眼,“他們就喜歡瞎說,你别在意。”
“你給趙冬冬的備注是冬瓜?”
“……”白夜表情有點一言難盡,“那是他自己打的,不過這不是挺襯他的嘛。”
“哦。”謝景笑道,“那我要給他說,你笑他。”
“咳咳。”白夜清了清嗓子,“上次去現勘,找潘嬌嬌的屍體,當時你還欠着趙冬冬一頓晚飯呢。”
“我欠是我欠,關你什麼事?”
“我幫你請啊。”白夜擡手輕輕捏了捏他的手背,綠燈倒計時正好亮起,“好了,開車呢,不許打擊報複。”
“……”下次一定要坐在後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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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和謝景剛到局裡,就碰到趙冬冬楊衛等一行人在辦公室架勢擺得跟說書的一樣。
“你們在幹什麼,一個二個,上班是給你們聊天的嗎?”白夜要是沉着一張臉吼人的時候,那威懾力還是可以的。
所有人瞬間噤聲,齊刷刷地把目光往門口投去。
趙冬冬剛準備大放虎狼之詞,但是轉瞬想到還是案子重要,而且白夜确實是不喜歡人在上班的時候搞七搞八的。
五分鐘後,二樓辦公室。
趙冬冬把打印好的筆錄遞過去,“老大,剛剛情況都和你說得差不多了,現在就差那個和田富剛一起打着名義去收養潘嬌嬌的女人了。”
白夜問,“那皮條客怎麼說的?”
“那皮條客叫鄒新萬,幹這行好幾年了。我就大緻說一下他們是怎麼搞這個事情的,一般的會所會招年輕的姑娘去當服務員,名義上說着是正經工作,但是要知道,如果真的是哪個大老闆或者是位高權重的人看上你了,真要想碰人,下點功夫不就行了?”趙冬冬向衆人擠了一個你們都懂的眼神,“而這個鄒新萬正好就鑽了這個空子。”
現在形形色色的桃色服務其實并不在少數,會所甚至都敢光明正大的上招聘論壇打着招服務員的名義去招人。到了地點,什麼佳麗、包房公主,花樣百出,數不勝數。再加上剛剛踏入社會,甚至可能都還是沒有進入社會,一不小心,就直接是跌入了萬丈深淵。
“他利用這個心理,說白了,他覺得自己找的那些個女孩,其實也不是什麼單純的,要不是愛慕虛榮,要不就是貪錢。說實話,按照正常比例來說,我國高中生這個年紀,換在某島國,都不知道援助交際做了好幾年了,大家都懂。隻不過鄒新萬這個逼最缺德的就是,會間接給那些女孩染上毒瘾,這樣好受制于他。”
其實如果是要認真說起來,真是幹容留賣/淫這一行業的,不沾毒品的可以說是少數了。
白夜翻看着打印出來的筆錄,“他确實是不知道和田富剛一起同朱建賓交涉的那個女的是誰?”
趙冬冬摸了摸下巴,“我看他那樣子也不像是說假話,他為什麼會把朱建賓介紹給田富剛呢,是因為他知道田富剛這個人小門小戶,同時覺得農村比起城市,如果失蹤個把人,大概就是想着走丢或者拐賣,風頭過了也就算了。而且他也不是誠心做生意的,他自己倒是知道牽連到小孩估計不會那麼輕松,所以全給退出去了,後來的事情就真的不知道了。而且他也不知道田富剛死了,他還說要做什麼污點證人,舉報田富剛,還可以免費給我們聯系他,要說他這是不是美國偵探片看多了,說的什麼鬼話,你說氣不氣人?!”趙冬冬當時聽到的時候,簡直是感覺哭笑不得了。
田富剛死了,朱建賓和郭芹不知道那個女的,就連這個鄒新萬也不知道,難道這條線就要這麼斷了?
或者說,田富剛難道真的是因為自己毒品混吸導緻的溺水死亡?
辦公室裡安靜得吓人,吳鐘潔一聲不吭垂下視線,趙冬冬輕輕呼了口氣。
“等等!”謝景騰的一下從位置上站起身來。
衆人目光再次齊刷刷地投過去,白夜面色沉郁,看他,“怎麼?”
謝景垂了垂眸子,“我們首先排查了田富剛的親疏關系,暫時是找不到和他親近的符合要求的女性朋友,但是似乎忽略了一點。”
“哪一點?”
“他有個女朋友啊。”
還沒等白夜問,趙冬冬就先疑問了,“可是他女朋友不是已經拿給潘嬌嬌的老媽郭芹看過了嗎?說了不是當時上門的那個女的啊。”
謝景看他,偏了偏頭,“所以,隻是這樣。要是萬一和田富剛上門的那個女的和在田富剛和朱建賓之間接洽的那個女的不是同一個呢?”
在場所有人心裡登時咯噔一下,卧槽,想不到這小子挺有犯罪潛質啊。
他這話不是沒有道理,但是田富剛的女朋友李文敏确實隻是一個剛剛畢業一年的學生,再加上當天也有不在場證明,而且如果是她一起參與的話,作案動機其實并不明顯,“為什麼這樣認為,你有什麼依據?”
謝景面對白支隊還算溫和的質問,摸了摸鼻子,“我不太了解她買的那車多少錢,但是我估計幾十萬應該是有的吧。因為我不是經常為了賺生活費打零工,很顯然在咖啡廳上班,别說一年了,就算兩年也買不起那車啊。當然,要是她家裡幫她買的,那我沒有話說。”
謝景在衆人微怔的表情中,再次說,“不是說了一直找不到當時交易的那二十萬錢款嘛,要不然你們讓經偵的幫幫忙,看看這個——”他抿了抿唇,“李文敏的?”
趙冬冬咬了咬嘴皮,在筆記本電腦上一頓操作,“李文敏的那輛車是奧迪Q7,好像是TFST舒适型,市場報價68萬,但是一般經銷56萬左右。”
一個才剛剛從大學畢業一年在咖啡廳上班的女生,卻買得起這個價位的車。
“咕咚!”趙冬冬咽了口唾沫,“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吳鐘潔沒忍住捂了捂眼睛,“我也有。”
正在這時,楊衛的電話打了過來,“隊長!”背景音聽起來比較嘈雜,好像是在什麼街道路口,“當時不是因為極樂閣的事情,唐副□□邊去搜查,但根本沒抓住多少毒品實據,所以一大早我們就搜查了鄒新萬名下的住所,暫時是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我現在把現場拍攝的圖片傳真過去。”
鄒新萬的家是普通的居民住宅,屬于中高檔級别,或許是怕太高調被人查到,所以相對來說在生活方面倒是學會低調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