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水嬌矢口否認,“沒有的事,那是因為我們幾個都是走讀,所以經常一起出校門,我們關系根本就不怎麼樣。”
“那趙繼呢?”白夜停下步子回頭看她,眼神雪亮猶如刀鋒,仿若能輕而易舉劈開任何掩飾和僞裝,哪怕隻是隐藏在最深處的微不足道的一丁點。
“你大老遠的和他一個男孩子跑來這個地方玩,關系應該不會像你口中所說的你和楊子傑那樣的不熟吧?”
“那……那隻是因為他正好要過來,我想着大家都是同班同學,所以正好一起有個伴,所以就……”
這話天真得白夜半個字都聽不下去了,“可是你男朋友什麼都交代了喲。”他挑起半邊嘴角,笑得十分好看,竟然霎時讓鄧水嬌心髒都漏跳了半拍。
“不是的,他……他不是我……”
“雖然警察也不能未經許可就私自搜查,但是隻要認定和案情有關,也可以直接搜查,事後向檢察院申調手續就行。所以我們的同事已經去看了你們住的房間了,應該會有不少收獲的吧。”白夜語氣輕淺。
鄧水嬌臉色微微白,強行故作鎮定,但是袖口下的手已經是不自覺的緊握成拳,“你們……你們怎麼能空口污蔑人,把我們當嫌疑人一樣問?”
白夜自動忽略鄧水嬌一雙眼珠子沾滿淚花泫然欲泣的小臉,毫不留情的丢下一枚重磅炸/彈,“事實上,如果你再不說出楊子傑的下落的話,我們将有權把你們認為是這起失蹤案的嫌犯之一,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的手機支付賬單裡面應該也有一筆同趙繼一樣的來自楊子傑的轉賬吧?”
鄧水嬌打了個激靈,條件反射看向白夜拿在手中的自己的手機,“那是,我……”
白夜擡手打斷他,語氣裡帶着不容置疑的冷厲,“老肖,檢查一下她的手機,支付寶賬單,Q/Q微信聊天記錄,通訊記錄,把趙繼給我叫過來!”
·
“雖然當時旅社登記的時候,你們兩個各自登記了一間,但是另外一間房間完全都沒有人住過,甚至都沒有進去!監控也已經看過了,你倆一晚上都待在同一個房間,怎麼?談人生談理想嗎?”白夜語氣平直,并無絲毫年紀輕輕就過界的不屑或者鄙夷等情緒。
“那又怎麼樣?”鄧水嬌這個女孩性子倒是挺硬氣的,她一下子站起身,說道,“我們是情投意合,再說了,這年頭高中生談戀愛的比比皆是,不要說高中生了,初中生都一抓一大把,怎麼着?你們警察不去抓犯人,抓中小學生談戀愛嗎?”
趙繼是個長得清清秀秀的小夥子,他坐在鄧水嬌的旁邊,拉了拉鄧水嬌的袖子,示意她少說兩句。
白夜坐在鄧水嬌對面,甚至都沒有看她,隻是在看着剛剛技偵才調出來的楊子傑近幾個月内的通話記錄,“如果我說我要管,也能管,你又能拿我怎麼辦?”
在場衆人再次集體歡呼,卧槽,不愧是恭海公安系統的第一警草雕總,簡直是見者傷心,殺人于無形之中。
鄧水嬌趙繼兩人大概沒有想到他會這麼直接的嗆人,一時之間兩個人的臉色都有一點說不出的微妙。
楊父楊母被安排到了其他房間,此刻這裡除了白夜謝景,也就趙冬冬和肖江輝以及手底下的幾個技偵,不過沒有挨得近,都在門口守着門的。
在良久的死寂中,終于有人開口說道,“其實我們對于你們什麼年紀談戀愛,有沒有睡在一起不感興趣,我們來這裡隻是調查楊子傑這個人的下落的。你們兩人在二十六号各自收到了一筆楊子傑轉給你們的一千的款項,而這兩筆款項恰好能夠支付你們在這兒三天的房費。你們訂了兩間房間,當然,就像是你剛才說的一樣,你和趙繼你們兩個情投意合,要住一間房間,但是沒必要另外一間就這麼閑置着,正常情況下,也不會就這麼開着浪費吧?退房手續辦一下,還能剩錢留着做其他的事情,難道不好嗎?”謝景的聲音冷靜而不容置疑,“唯一可以解釋的是,這個房間從一開始就是為了别人準備的!”
“我……”鄧水嬌還想說什麼,被謝景擡手制止了。
他站在白夜的旁邊,擡手撐在白夜的椅背上,微微偏着頭,看着對面的一對苦命鴛鴦笑道,“我剛剛說的話,确實不作假,我們隻是需要看到楊子傑平安回來,至于你們怎麼開的房間,和誰一起睡覺的,我們義務沒有寬闊到給你們家長老師打招呼。以及剛剛在你們的房間裡面發現了一盒口紅套裝,沒有開封過,這應該不是你送給她的吧?”他看了看趙繼,又将目光落在鄧水嬌的身上。
謝景笑了笑,“你看,你們連反駁都不說了。女孩子對于化妝品的執念程度不亞于男孩子喜歡研究機械汽車,如果真的是送給你的,你能忍住那麼久不動,那我也是很佩服的。換做我就不行了,對于自己喜歡的,不論是事物,還是人,連隐忍都像是淩遲一樣。”他這話有深意。
白夜下意識擡眸看他,不動聲色的用小指碰了碰他的腰線。
謝景沒看他,但是神色無端柔和下來。
“當然,最為直觀的證據就是那口紅套盒裡面寫的網上摘抄土味情話的信紙上最後的落款,是SY。這應該是名字縮寫,那肯定不屬于你了,如此推斷,應該是楊子傑喜歡的女生?”
一旁的趙冬冬都蒙圈了,用眼神無聲抗議,這明明是我發現的!
謝景回了一個更蒙圈的表情,意思是我就順道說了,我也不知道你要說啊!
鄧水嬌還想負隅頑抗,“你們胡說,你們以為你們是警察就可以胡說八道了嗎?再說了,就算我們知道楊子傑也來這裡了那又怎麼樣?他不見了關我們什麼事,我們都是自己玩自己的。”
“你們确實挺聰明的。”白夜收回自己的手,雙手抱胸,微微往後仰靠着,這是一個絕對輕松自然的狀态。
“聊天交流的時候也知道用小号,但可惜你忘記把關聯的狀态取消了,所以,為了尊重你的隐私,我們就不看你和楊子傑聊了什麼了,你自己說吧。”
鄧水嬌就像是被施了詛咒一樣,一下子僵愣在原地,身子繃直,一動也不敢動,眼珠子死死盯着白夜,嘴唇一開一合,但始終沒有發出聲音。
“讓我來猜猜?你們是在幫楊子傑追那個女生?那個空出來的房間其實就是為了他倆準備的吧,前提是如果楊子傑真的追到手的話?”
“是,那又怎麼樣?”
這就是承認了?
白夜看着她,語調裡帶着一絲譏诮,“如果真的是情投意合,至于千辛萬苦跑到這荒郊野外?難道真的不是蓄意想做出什麼動作?論體格能力,一個沒學過基本防身的女孩子赤手空拳确實很難保證自己不被男的壓制。當然,就算是這裡山清水秀,引得心情大好,各自鐘情,結果鬧成這個樣子,你覺得最後會很好收場?”
“不會的!”鄧水嬌怒吼道,“你胡說八道,楊子傑不是這樣的人,不會用強的!”
“怎麼不會?這不是美色當前嗎?”
鄧水嬌僅有的理智已經被白夜輕淺又好似漫不經心的态度給消磨殆盡了,她不甘心的擡手就把自己身後的椅子砸過去,然後被謝景架住了。他微微用力,直接從鄧水嬌手裡搶下了椅子,劈手更是一把甩在地上,發出,“嘭——”的一聲巨響!
頓時在場衆人下意識地看過去,都下意識心神一凜。
“難道你現在還沒有反應過來,這件事出了纰漏?”謝景毫不掩飾自己語調中的惡意,“為什麼楊子傑父母會突然跑過來?為什麼警察會出現?這是因為楊子傑這個人從昨天下午四點左右到現在完全就是失聯狀态!你們在這裡訂房打算待到明天,而他在其他地方訂的房是今天就要退的,到時候他會第一時間過來,所以你們才會笃定他不是失蹤,他會回來是不是!”
鄧水嬌面色漲紅,粗喘着氣,一言不發。
謝景微微垂眸俯視着她一張面臨奔潰的眼臉,“我們之所以會過來,是因為楊子傑後續工作并沒有解決,他沒有告知自己的父母自己還在外面,不回去了。所以?明明所有事情想得看似天/衣無縫的他,為什麼卻單單忽略了這麼簡單的一點呢?楊子傑父母确實是沒有接到綁匪電話,但你們要搞清楚,這個地方,除了人,還有數不清的蛇蟲鼠蟻,稍有不慎,等到他被發現的時候,恐怕就隻剩一堆骨頭了。”
鄧水嬌咬咬牙,少傾眼淚終于止不住,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哭了出來,“嗚嗚嗚嗚……我不知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不知道警察會過來啊……”
她身旁的趙繼突然一下子站起身,把鄧水嬌攬在自己懷裡,說道,“天塹山!”
謝景白夜一個對視,天塹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