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怎麼突然暗了!”
“他娘的,老子剛點好了一桌,這叫老子怎麼吃啊!?”
“……”
衆人議論紛紛,怨聲載道,嘈雜聲不絕于耳。
黑暗裹挾了一切。
與此同時,玄衣男人正安靜地坐于大堂一角,掌心撫過冰冷的劍鞘,身後一幹護衛隐于暗處,不事聲張,行動格外低調。
他在等,靜候着暗處的異動。
鎖芳閣的燈火驟然熄滅,四周陷入一片漆黑。
唯有閣中金池,流水潺潺,依舊發動着輕響。忽然,内部暗藏的機關聲“咔咔”響起,數道光芒如利劍鑿開了黑暗,直直照在金池中央的圓台上。
衆人見狀,紛紛噤聲,隻見那一池金池水波,蕩漾不止。偌大的圓台緩緩沉入水中,不過片刻之後,圓台再度升起,竟多了數十位舞姬靜立台上。她們一動不動,神态猶如壁畫飛天。
随着樂聲驟起,壁畫中的飛天霎時間生動了起來,舞姬們翩翩起舞,長袖翻卷,如蝶紛飛。其餘樂妓齊聲吟唱,歌聲婉轉,從閣中四面八方傳蕩開來,與舞姿交相輝映,一時滿堂鮮豔。
然而,角落裡忽然傳出碎響,時斷時續,和眼前的場景氣氛大相徑庭。
這就是賈康樂他精心排練的一場歌舞麼?
掌中那一柄玄鐵劍鞘震顫不休,嗡鳴如弦,殺調幾欲迸出。
蕭燼墨俨然失了興趣,此刻他的臉上寫滿了不耐煩。
有這閑工夫,倒不如替自己好好調教手下那些的新兵蛋子。
他正欲起身離席,未曾料到,背後忽然有一雙軟香弱骨的手臂慢慢地纏了上來,獨有的輕柔觸感讓蕭燼墨心生一驚。他下意識想要擒住對方,奈何身體就像被對方給定住了一般。
蕭燼墨眼神一暗,臉上驟然浮現出殺意。他壓低聲線,語氣間全然一番警告之意:“閣下急着送死?”
身後之人似是在輕笑,閣中光線掠動,心緒暗湧,交織成一張勾魂攝魄的網,仿佛要将男人一點、一點的纏繞,包裹,繼而拆食落腹。
待蕭燼墨看清楚了這張慢慢湊近前來的臉的時候,他整個人就像被燙到了似的,頓時松開了拔劍的手。
“…………李月角?”
他發覺自己的聲音在略微發顫,不敢置信道:“你……你這是在作甚……?”
李月角柔軟的白手搭在了他的肩胛骨上,蕭燼墨無意間嗅聞到她發絲的獨特清香,明明與這閣中鋪天蓋地的媚俗的催||情香截然相反,可又偏偏在他眼前交||纏不絕。
豔麗的面紗難掩女子的容貌,李月角瞳色潋滟,似笑非笑,她使出了畢生的演技,擺出了一副風塵做派,“奴家名喚醉月,是賈大人讓奴家來伺候大人的。”
“大人您……莫要嫌棄奴家才好。”李月角艱難出聲,她拼盡全力不讓自己塌了台子。
若不是背後有人盯着,她這輩子怕是不可能再演出這一場俗套爛戲。
青絲拂過男人的脖頸,不小心滑落進他的衣領内,女人的唇齒從他淩冽的眉宇,慢慢劃向鼻尖,最後兩兩雙目相對。
與他目光相接的一瞬,李月角臉色爆紅,羞恥感拉滿,内心咆哮不止,恨不得原地挖個洞鑽下去才好。
“蕭燼墨,有人盯着我,你陪我演出戲。”她勉強撐起了笑顔,湊近他的耳旁,結結巴巴的小聲說道。
從旁人的視角來看,便是這位年輕的公子哥看上了閣中美妓,兩人耳鬓厮磨,郎情妾意,好不快||活。
女子的雙手虛虛搭在蕭燼墨的身上,不敢有絲毫的逾矩,耳尖幾乎紅得滴血,她眼神慌亂,卻無處可躲。
“那什麼,我、我一會再跟你解釋……”
蕭燼墨将她的這副樣子盡收眼底,倏忽握緊了這雙白手。
“李月角。”
男人的聲音從側邊傳來,暗啞無比,卻又平添一絲危險的氣息。
她略略擡眼看去,神情恍然。盡管光線暗沉,但男人的目光就如鷹隼般銳利凝在了自己的臉上,李月角一時間僵了動作。
“這都幾次了,還敢背着我逃跑?”
膽子不小。
蕭燼墨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身體慢慢向她欺來。
“既然跑了,為什麼還要回來?”
在李月角驚恐的目光下,男人的唇邊揚起了詭異的弧度。
“我不嫌棄。”
很好。
這一次,是你主動選擇來到我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