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像是洩氣的皮球一樣,手中刀紛紛落地,随後跪在了李清荷面前:“求醫師救我們,我們願意為您所用。”
李清荷沒有攙扶他們,隻是從台階上走下來:“你們去召集全縣百姓到縣衙來,傍晚之前我會回縣衙。”
“是。”
衙役撿起刀,紛紛四散而去。
陸雲跟在李清荷身後:“你不怕,他們不聽你的話?我們也可以召集全城百姓,不必如此大費周章。”
李清荷往外面走:“你們人生地不熟,找不到所有人,他們對這裡很熟悉,比你們更好用。”
“至于不聽話,他們沒必要,真躲起來有什麼好處?他們不是沒見過疫病,這已經是瘟疫之城,就算躲起來也會死,不如照我說得,或許有幾分活路。”
李清荷解釋幾句,便重上馬,策馬往城門而去,城門有官兵把守,聚集了些許百姓正在哀求出城。
她于城門不遠處勒馬,官兵中一人與她對視,又看到她身側的陸雲,便趕忙跑過來。
“在下江南欽差,奉命前往江南救災,敢問閣下是?”
“你奉什麼人的命令把守城門?”李清荷俯視他,欽差看她,為她身上氣度所驚,雖然不知道李清荷身份,還是抱拳恭敬回答:“是李統領的命令。”
“李統領?”
“是尚書府的李不辭大人,我與他奉命從京城往江南救災,到此處遇到此縣縣令,護送到他回縣城,便見城門緊閉,縣令告知我等,許是巡撫将此城關閉。”
“我與大人追上巡撫後,巡撫又說洛川縣已成瘟疫之城,要調兵火燒此處,大人斬了巡撫,逼問縣令,得知晉王被困,王妃被鎖瘋人塔,大人去解救王妃,命我等将城門打開以迎王妃,但此城既已瘟疫泛濫,下官便作主攔住百姓,免得瘟疫四散。”
欽差将事情經過簡單說了一下,李清荷明了:“多謝你。”
“敢問姑娘是?”
“藥王谷醫師而已。”
欽差驚詫,擡眼看李清荷,眼中滿是欽佩之意:“原是藥王谷之人。”
“聽聞藥王谷傾谷而出,為解救百姓,肝腦塗地,此等大義,請受我一拜。”
李清荷一笑:“你倒是和那些人不太一樣。”
“閑話少叙,你把守城門,勿讓任何一人離開。”
“是,這是下官的職責。”
李清荷看着他,他年紀不太大,看起來是新入的官場,眼中還帶着為官的熱忱:“你叫,什麼名字?”
欽差露出一個溫厚的笑容:“在下常微塵。”
“來如風雨,去似微塵,好名字。”
李清荷勒馬往回轉,欽差追上兩步:“敢問姑娘姓名?”
“李清荷。”
馬踏飛塵而去,欽差站在原地,不勝感歎:“試上高樓清入骨,豈如春色嗾人狂。”
他平生從未見人如此,孤傲仁慈,像高山,讓人明知山高不可攀,卻又心向往之。
知道城門守着的是可靠之人後,李清荷再次回了縣衙,那些衙役還沒回來,她便坐在大堂等人。
黃昏之時,那些衙役回到縣衙回禀,李清荷便起身往外走。
邁步過縣衙門檻,百姓擡頭朝她望去,她環視一圈,氣勢生生壓得百姓不敢起頭說話。
“諸位,想死,還是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