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這裡,又敲了兩遍。
“請問你是不是病了?聽得到我說話嗎?是不是病得有些嚴重,需要我們送你去醫院嗎?”
這一回,裡邊終于有了動靜。
不多時,門打開了,清瘦高大的男人出現在門口。
千真萬确,她昨晚上在二東家見過的人就是他,一點也錯不了!
連那個頭發的長度都一模一樣。
他的頭發有點長,此時松散地遮住了大半眉眼,隻露出高挺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
但苗因仍看出了他整個人的狀态很差,比昨天還差。
嘴唇之前隻是發白,現在卻泛着青。
聲音也是低啞的:“我沒事,有點感冒,吃了藥就好了。”
說着就伸手拿了苗因端在手上的感冒藥:“謝謝。”
但苗因看得清楚,他拿藥的手指在微微發顫。
絕對病得不輕。
于是苗因又加了一句:“要不還是去醫院看看?”
男人搖頭,并一副送客的模樣。
拒絕的意思很明顯。
客人自己不願意去醫院,苗因也沒辦法。
希望他真的沒事吧。
她離開的時候,發現左手護腕下不知為何又痛了起來。
她放慢了腳步,邊走邊揉手腕,尋思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突然,身後房裡傳來“噗通”一聲悶響,像是什麼東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有些不對。
苗因立刻返回。
半開的門内,男人倒在地上,手上的感冒藥滾到了一邊。
苗因快步進去,伸手探男人鼻息:“你沒事吧?”
觸手發涼,氣息全無。
這是,死了?
不不不,應該不至于,畢竟幾秒鐘前他還活生生的,摔這一覺又怎麼看也不緻命。
上次周嬸不是也說他涼了,沒氣了,人家後來還不是活得好好的?
可能是昏厥過去了。
得趕緊搶救。
她想到這裡,立刻拿出手機撥打120。
然而她才按了一個數字,男人就動了。
他擡手,似乎想要阻止她按鍵,但未果。
因為他沒有力氣了。
那隻手還未碰到苗因的手機,就仿佛用盡了所有力氣,又無力地垂落,“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苗因看向他。
此刻他是醒着的,但眼皮隻是半開着,像是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
他虛弱地說:“不去……醫院……”
病成這樣,按理來說是應該要去醫院的,可他就是不願意去,她似乎也不好勉強他?
算了,不去就不去吧。
畢竟,那是他自己的選擇。
她隻是一個陌生人,還是尊重對方的選擇比較好,就算這選擇看着不怎麼靠譜。
而且,他既然有把握不去醫院,那大概率也不會出事?
說不定,人還真是活屍,所以沒那麼容易死?
他剛才那個氣息全無皮膚冰冷的樣子,是真像死人。
于是她決定不再打120,但還是想盡點人事:“那我扶你到床上躺下?”
男人微微點了點頭。
苗因就把他扶了起來。
他雖然瘦,但到底骨架高大,還是有些重量的,怎麼着也得有個一百二三吧,然而苗因扶起來卻很輕松。
苗因把他扶上床,又幫他拿了水,和感冒藥一起放在床頭,方便他吃藥。
然後就看到床頭還放着另一瓶藥,瓶子外面沒有任何标識,也不知道是什麼藥。
再結合他眼下的狀态,苗因覺得,他恐怕不僅僅是感冒了這麼簡單。
很可能還有其他的病。
但她并不是愛多問的性子,做好這一切之後,就準備退出去了。
然而就在退出去的前一刻,她突然看到了他的手腕。
一個黑色的圖案,從衣袖之下,露出來一角。
彎彎的,像是彎月的一截。
不少人喜歡在手腕上紋身或者貼紋身貼,他這個圖案在一般人看來,好像沒什麼問題。
但苗因卻在看到圖案的那一刻,眼神變了。
因為這個圖案很像是彎月的一部分,而且它的線條風格,和她手上的那個彎月,幾乎一模一樣!
就連位置,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