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男人聽到動靜,睡眼朦胧地轉頭看了她一眼,調整了一下姿勢,又繼續閉眼睡去了。
苗因這下看清楚了,這人居然是宋西樵。
可他怎麼會在這裡?
他們怎麼會睡在同一間房裡?
苗因努力回憶着之前的事情,但最後的記憶卻隻停留在她昨晚喝醉了,宋西樵送她回家的那一段。
再後面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她不會是和宋西樵酒後那什麼了吧?
她想到這裡,立刻拉開被子,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體——還好,穿着衣服,除了鞋子之外其他一件都沒少。
再看宋西樵露在被子外面的手也是穿着長袖的,她就更放心了。
要真發生了什麼,不大可能事後還穿這麼嚴實。
而且,别人可能還不好說,就宋西樵那個分分鐘吐血暈厥的體質……就很讓人懷疑,他真的能做什麼。
試想他正跟人親熱着,突然就體力不支吐了對方一臉血……那畫面簡直不要太美好。
大概率是因為兩人當時都醉了,就随便找了個地方開房睡覺了吧?
哦,對,她差點都忘了,她昨晚喝醉了——她居然醉了!
簡直匪夷所思。
她怎麼可能會醉?她壓根就不會醉——這是被證明過無數次的事情。
她身上就像有某種與衆不同的解酒因子一樣,不管喝多少下去都不會醉,最多隻會感覺喝多了有點撐而已。
正因為知道自己不會醉,所以她昨天才會放心大膽地頻頻對宋西樵舉杯,想要把他灌醉。
沒想到這一回居然馬失前蹄——居然把自己給灌醉了。
還不是一般的醉,都醉得斷片了。
難道說她身上那些解酒因子一下子就消失了,她的體質改變了?
可為什麼會突然發生這種改變?是偶然性的,還是必然性的?
是因為他手上那個月亮,還是因為别的什麼?
更緊要的是,她酒後有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宋西樵有沒有趁機問她話?有沒有看到她手腕上的月亮?
如果身份暴露了,她要怎麼應對?
她轉頭,盯着宋西樵,腦中掠過無數種方案。
是直接打暈他,帶回去關着,慢慢逼問?還是趁他沒醒,直接開溜,然後藏起來偷偷跟蹤?又或是……
可能她盯的時間有點長,宋西樵若有所感地再次睜開了眼睛。
這次他沒有馬上又睡過去,而是坐了起來:“醒了?”
苗因“嗯”了一聲。
可能因為她心裡正想着要把他怎麼怎麼的,一時就忘記了對方是自己的雇主,所以這聲“嗯”聽上去略有些冷。
宋西樵覺察到了,他又看了一下苗因同樣略有些冷的表情,可能覺得自己此時必須解釋一下:“抱歉,昨晚我本想送你回去的,但是你醉得厲害,根本找不到路,所以我就把你送到了這裡。”
苗因沒說話,臉上表情也沒什麼變化。
心裡卻在盤算:看他的表情,和他說的這些話,自己不像是暴露了的樣子。
當然也有可能其實已經暴露了,甚至在此之前早就暴露了,但他卻要假裝不知道,因為另有目的。
但不管是哪種,都沒關系,隻要他不撕開那一層窗戶紙,那她就還可以像之前一樣和他相處,不必采取什麼緊急措施。
宋西樵大概見她沒說話,頓了頓後又繼續解釋:“本來我送完就應該走了,但又擔心你醉得太厲害,萬一有什麼事……所以就留下來了。”
聽起來很合理。
讓一個喝斷片的年輕女孩獨自在外面住,的确是很容易出狀況的。
苗因從來沒有醉過,并不知道自己斷片後會是什麼模樣,但她以前在一家酒吧打過臨工,見過太多人的酒後醉态——那真是五花八門,姿勢各異。
好看點的也就走不穩路,認不了人,之類的。
難看點的則有無盡可能,什麼舔地闆的,當衆撒尿的,脫衣服的,逮着個陌生人就親吻的……等等,各種沒眼看。
苗因把那些人的臉換成自己想像了一下,頓時就有些坐立難安——當然,隻是在心裡,她表面上看起來還是沒什麼變化。
她隻是問:“我昨晚,沒發什麼酒瘋吧?”
然後她就看到宋西樵頓時垂下眼,把本來正看着她的目光移到了他自己的衣袖上。
這什麼意思?難道她真做了什麼?
苗因的内心一下子就有點尴尬起來。
但是,宋西樵在整了整自己的衣袖後,說:“沒有,你酒品挺好的,就是有點走不穩,還特别犯困,一進來就睡着了,一直睡到現在。”
這還好。
苗因松了一口氣。
那他剛才幹嘛突然在這個關鍵時刻移開眼神?搞得她還以為有自己真發了酒瘋。
不過,算了,總之沒有發酒瘋就好。
這樣看來,這一晚過得還是很不錯的。
既沒有發酒瘋,也沒有做噩夢。
還做了個美夢來着,夢裡她當了女王,有人進獻了個秀色可餐的美男子……就是不知道為什麼,那美人和宋西樵有點像。
可能是因為最近常見他,所以夢裡的美人也就難免帶了點他的影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