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危險被飛速解除,柴譽哀莫大于心死。
又開了幾十個罐罐,他拖拉着幾個麻袋,向動物們說了再見,準備回家休息。
史萊姆蹦跳在他身後,簡略數了數,有些沮喪,“主人,我們還差好多罐罐,才能兌換藥物呢。”
“沒關系,慢慢來。”柴譽說。
留得青山在,明天就能死。
他掰扯着眼前的樹枝,無比困倦,十分鐘打了十五個哈欠。
沒有藥物作用,全是睡眠不足。
每天三點睡七點起,閻王誇他好身體。
回到小院,将麻袋裡的空罐罐倒在倉庫地上,時間已經很晚。
史萊姆蹲在空罐罐小山上,看了眼轉身的柴譽,跳下去,跟在他的腳邊。
窗外,樹影搖晃,夏夜微風不燥,蟲鳴不絕于耳,夜幕低垂,繁星滿天。
柴譽給卧室門上了鎖,吹滅櫃台上的蠟燭。
躺在床上,精神疲倦。
一覺睡至天明,醒來渾身疼痛。
柴譽眯起幹痛的雙眼,有些恍惚。
這時,史萊姆敲了幾下窗戶,露出個臉來,“早上好。”
柴譽按了按眼眶,推開窗戶,把它放進來,聲音沙啞,“早上好。”
他看向窗外,問:“你在做什麼?”
“和松鼠們一起玩呀。”史萊姆抖抖身體,“我們都快要澆完水啦。”
柴譽點頭,勉強回神,帶着小奶貓下床出門。
空罐罐本就不多,如今還要買藥,餘下的罐罐實在是少,轉化不了幾枚金币。
翻翻錢袋,所剩無幾。
柴譽喝了口水,很是絕望。
有種裸辭兩年沒有丁點兒存款的拮據感。
史萊姆看着柴譽拖着步子、緩緩走進叢林,問:“您要去分發罐罐嗎?”
柴譽說:“嗯。”
買藥的空罐罐還沒湊齊,隻能接着開罐。
史萊姆連忙跟上他,“我也要去。”
正午,豔陽高照。
今天的罐罐,準時供應。
柴譽看着狂吃罐罐的動物們,坐在荷葉上,看得出神。
毒蛇胃口不大,吃完十幾個罐罐,便盤踞在柴譽的身邊,懶洋洋地曬着太陽。
柴譽看向悠閑的毒蛇,看了幾秒鐘。
然後,他伸出手指,在毒蛇的尖牙上用力劃拉幾下。
毒蛇不明所以,吐出蛇信子,乖巧地舔了舔柴譽的指腹,“您要做什麼?”
柴譽不動聲色地收回手指,“沒什麼,你繼續睡吧。”
不是說毒蛇的牙齒很鋒利嗎?
為什麼他還沒有被毒死?
柴譽郁郁,對這個無法死亡的世界感到徹底絕望。
他閉上雙眼,倚靠在樹上,累得想死。
恰好此時,一道危險的氣息從身後傳來。
柴譽渾然未覺。
小浣熊從肉山裡拔出臉來,擡頭看了眼柴譽,瞬間被吓得魂飛魄散、忘記咀嚼,“是……是……”
柴譽被他吵醒,睜眼問道:“是什麼?”
小浣熊指指他的身後,面如死灰。
“什麼?”柴譽回頭。
下一秒,他與一隻長相清奇的變異老虎對上視線。
柴譽沉默一會兒。
變異老虎威風凜凜,皮毛油光水滑,十分強勢。
它忽略柴譽的沉默,問:“就是你在分發食物?”
史萊姆發出一聲尖銳的爆鳴,“主人!是變異老虎!”
殺傷力不是一般的大啊!
柴譽忽視它的尖叫,考究的目光落在變異老虎身上,逡巡一圈。
看起來,像是頭有血性的猛獸。
于是他會心笑道:“那又怎樣,反正我不會給你食物。”
話落,變異老虎極度危險地看着他,眼神如刀。
史萊姆快被它的眼神刀成無數片了。
它焦急搖晃着柴譽的手,“主人,您這是在幹什麼呀!”
柴譽不卑不亢,彈了下史萊姆的腦袋,擡起下巴,甚至有點小期待。
他能死了嗎?
他終于可以死了嗎?
太棒了。
然而,五秒後,變異老虎噴出一道滾熱的鼻息,甕聲甕氣,說:“請您到我的巢穴,做我的廚師。”
柴譽皺眉,果斷拒絕道:“不要。”
什麼毛病。
對他還用敬語。
如果真的尊敬他,那就請殘忍撲殺他,不要猶豫。
變異老虎呲牙啧了一聲,擡爪按在柴譽的身邊,表情兇狠,“有本事,你就再說一遍。”
柴譽有本事。
柴譽說:“不要。”
“……”變異老虎死死盯着他。
它被徹底惹毛了,橙色的雙眼裡蹦出些許火花,後撤兩步,仰天怒吼、聲浪陣陣,瞬間驚起了一層鳥鳴。
叢林場地上,動物們被虎嘯吓得到處逃竄,很快,便隻剩下了柴譽一人。
以及和小奶貓排排坐持續尖叫的史萊姆。
柴譽壓了壓被虎嘯吹得翹起的頭發,扶正眼鏡,波瀾不驚道:“你死心吧,我不會給你任何食物。”
變異老虎咬緊後槽牙,狠狠摔着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