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馬車抵達麥卡城。
拉開簾子,馥郁的花香混雜着清新的草木味,遙遙而來。
遠方矗立着白金色的高塔,教堂的鐘聲傳了幾百裡,沉悶厚重。
車輪碾過碎石道路,悠悠勒馬,停在碼頭。
拉斐爾穿着白色長袍,披風鑲了金邊,甫一下車,就仿佛與整座城市融為一體,渾身散着聖潔的神性,白發長至腰間,眼睛像是碧藍的海。
瑪爾巴斯看看随處可見的虔誠信徒,與廣場中央的女神雕像,調侃道:“你還真是回到家了啊。”
拉斐爾微微笑着,向她伸出右手,“如果沒有那場意外,我的确會定居在麥卡城城中。”
“可惜。”瑪爾巴斯搭上她的半個手掌,“你遇見了我。”
拉斐爾收斂幾分笑容,“知道就好。”
身後,柴譽帶着一件手提箱,跳下了車。
箱子裡全是拉斐爾的草藥與動物碎片,算不上重,隻是有些詭異。
拉斐爾向前一步,接過手提箱,“謝謝。”
站在椴樹下,微風柔和。
行走在街道上,仿若身置仙境。
“哇,這裡居然有這麼多精靈啊。”小老頭走在隊尾,有些驚奇地打量着行人,“不愧是麥卡城。”
皆是身形颀長膚白質冷的精靈,尖耳耳垂墜着幾顆碎鑽,腳步帶風,極為養眼。
不得不說,精靈還是太特殊了。
被視為權力與威嚴的鑽石,就這樣随意地出現在他們的耳朵上。
小老頭剛感慨幾秒,就聽拉斐爾說:“他們畢竟是被神偏袒的種族。”
瑪爾巴斯點點頭,附和道:“确實,很符合我對你們的刻闆印象,簡直是行走的光污染源。”
拉斐爾冷冷掃她一眼,“總比某人暗無天日的魔界要好。”
瑪爾巴斯無心與她争吵,連忙說道:“啊對對對。”
“……”拉斐爾擡腿踢向瑪爾巴斯,“閉嘴。”
她們在前方打鬧,小老頭刻意放緩腳步,看向柴譽,“沒睡好?”
柴譽摘下眼鏡,按了按眉心,“嗯。”
馬車上的空間太逼仄了,路又颠簸,震得腦袋疼。
“你要不要回去補覺?”小老頭問,“時間還早,能多睡幾個小時。”
柴譽搖了搖頭,“算了。”
小老頭微皺起眉,“你确定你沒事兒?馬車就在後面,我可以帶你先回旅店。”
柴譽眯起雙眼,看着腳底的石磚,又是一陣暈眩,他緩了緩神,“還行。”
“主人,要不你還是回去吧。”喜之郎勸說道,“我怕你直接暈過去了。”
“不至于。”柴譽戴上眼鏡,“幾步路而已。”
小老頭啧了一聲,“該走的時候不走,不該走的時候非要走。”
柴譽扯出一個輕笑,“嗯,是這樣的。”
“哎,你啊。”小老頭重重歎氣,還想說些什麼,身後就傳來一聲驚呼:
“霍爾特教授!您怎麼在這裡?”
身穿魔法長袍的男人大步向前,走到小老頭的面前,語氣驚喜,“您還記得我嗎?我是凱倫啊。”
聞聲,瑪爾巴斯和拉斐爾轉過身子,“怎麼了?”
小老頭看着眼前的男人,皺眉想了幾秒,“前年的優秀畢業生?”
凱倫連連點頭,“是我。”
小老頭輕松笑道:“真是你啊,自從畢業以後,你好像就沒再回來過了。”
凱倫低下頭,帶着些許歉意,“我一直待在麥卡城,從未出去過。”
“我聽說了您的事情……沒能及時為您作證,是我的錯。”凱倫歎息,“後來,我和幾位大魔法師寫了聯名信,希望學院能撤回對您的處分,但是……他們沒有回信。”
小老頭擺擺手,“都過去了,不值一提。”
瑪爾巴斯好奇地湊上來,“什麼呀?”
小老頭摩挲着手中的魔杖,“沒什麼,一些往事,确實是我處理不善。”
“怎麼會!”凱倫有些激動,“明明就是那隻惡魔的錯,他僞裝成人類,騙取您的信任,錯不在您。”
瑪爾巴斯嗯了一聲,“這裡面,怎麼還有惡魔的事兒?”
拉斐爾淡聲說道:“很符合我對你們的刻闆印象,作惡多端。”
瑪爾巴斯說:“喂。”
她轉過頭,問:“你們還記得那個惡魔叫什麼名字嗎?”
凱倫皺眉想了想,“他用的是假名,可能。”
小老頭說:“巴倫。”
瑪爾巴斯挑眉。
拉斐爾問:“你認識?”
“不認識。”瑪爾巴斯搖頭,“但可以查。還有其他的信息嗎?”
小老頭伸手阻攔着瑪爾巴斯,“都過去了,沒有必要再去追究。”
“那可不行。”瑪爾巴斯說,“總不能硬吃悶虧吧?我雖然常年不在魔界,影響力還是有的,區區一個惡魔,不是什麼費心事兒。”
凱倫猶豫一會兒,“您,在魔界?”
瑪爾巴斯說:“不要在意那些細節。”
凱倫遲鈍地點點頭,說:“他有着一頭金發,左肩刻着正五芒星的标記,是輸出系法師,會化形成其他人的樣子。”
瑪爾巴斯輕挑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