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能是蕭循之。
那可是和她針鋒相對二十年的死對頭,從幼時掐到書肆,她往他身上丢沙包他便抓來毛蟲吓她,她騙他爬樹摔下來,他就害她被野狗追,連他手上深可見骨的刀疤都是因為她,同他借種?光是想想,姜明婳就覺得天要塌了。
可左想右想,和蕭乘風血脈相似的人隻有蕭循之。
“小姐?小姐?”
冬霜突然喊她,姜明婳心不在焉的回:“怎麼了?”
冬霜道:“下車了。”
姜明婳跟着她走出車廂,迎面一陣風雪,她無意識打了個哆嗦,腦子裡卻還想着借種生子的事,下馬車沒留神轎凳還未放好,腳下突然一空。
“小姐——”
冬霜和春蘭慌張的聲音在耳邊拉長,姜明婳從失重感中回過神,渾渾噩噩的視線突的清晰,眼前出現男人淩厲不羁的眉眼。
她掉入他懷裡,蕭循之的視線在她臉上一頓,轉瞬移開,好似懶得多看她一眼。
可手上卻穩穩托着她,她不提放開,他便一直抱着,完全沒有主動将她放下來的打算。
姜明婳心髒如擂鼓般跳動,也分不清到底是被突然摔下馬車驚到,還是因為腦海中揮之不去的“借種”二字。
此時她眼中隻看得到蕭循之,男人劍眉淩厲,一雙桃花眼尤為深邃,鼻骨挺拔,下颚線似刀刻一般……真奇怪,明明從前她隻覺得他長了一張讨人厭的臉,什麼時候他已長的這般英俊了?
要同他借種生子豈不是要同他……
某些畫面突然出現在腦海,姜明婳臉上陡然發熱,一抹薄紅攀上臉頰。
蕭循之垂眸看到她這般模樣,喉頭上下滾動,眼眸暗了幾分,托在她腰上的手不自覺收緊。
腰上突然一疼,姜明婳瞬間回神,反應過來自己想了什麼,整個人陡然一僵。
她是瘋了不成……和蕭循之做那種事,想想就能讓人連做好幾宿噩夢,她在害羞什麼?
“你放我下來!”
蕭循之将她放了下來,姜明婳沒等站穩便後退好幾步和他拉開距離,為了把心裡奇怪的想法壓下去,她如從前一般,語氣兇惡地找他茬:“做什麼一直抱着我?你該不是想占我便宜吧!”
蕭循之點點頭:“你說是就是吧。”
“……”姜明婳突然啞了火。
這話蕭循之其實常說,她總愛潑他髒水,有時候他懶得争辯,就會丢一句“你說是就是”來應付她,她也常被這句話氣的火冒三丈。
可現在他這句話說出來,她心裡莫名覺得羞惱。
他這什麼意思?她說他要占她便宜,他說什麼是就是吧……怎麼就是了?他不能換句别的反駁嗎!
而且他這話一說出來,她要怎麼回?難道要和以前一樣,說他心虛了承認了?
可因着“想占她便宜”這五個字,她不管怎麼說,都顯得格外旖旎。
幹脆把這事抛過去,轉而重新找茬。
“大年三十你不好好在你蕭家待着,做什麼來我家?”她故作兇狠,努力把那點子羞意往心裡壓。
蕭循之斜睨了她一眼,一聲不吭,轉身就往府裡走。
姜明婳急了,一瘸一拐的在後面追他:“蕭循之你站住,說清楚你來我家到底做什麼?是不是李氏讓你來的,她是不是又打什麼壞主意了?你說清楚!小武,攔住他,不許他進去!”
門口的小厮滿臉茫然,蕭循之經過他身邊的時候,他下意識行禮:“二少爺好。”
再對着後面的姜明婳道:“少夫人好。”
姜明婳:“……”
她這才瞧見,門口的小厮不是小武,門上挂的牌匾也不是姜府,陳府那車夫居然将她送到了蕭家。
估摸是因為陳紹康那句“将蕭夫人安全送到府上”,從而誤會了。
但姜明婳從來不會為難自己,左右已經來了,正巧帶點東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