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在地上的春蘭一骨碌爬起來,和冬霜一左一右攙扶着姜明婳往馬車上去,又哭着朝人群道:“勞煩各位讓個路,讓一讓,讓一讓……”
待李氏火急火燎趕過來時,她們早已架着馬車離開,蕭府門前隻剩下滿地瓜子殼,被風卷着翻了個身。
她直呼壞事,姜明婳這一走,他們蕭府頭上這盆給兒媳下毒的髒水就是想洗都沒處洗去,一時又氣又怒,叫門房去打聽姜明婳方才都胡說了些什麼。
而馬車内,主仆三人已經笑作一團。
隻是笑過之後,姜明婳又正色道:“此事還不算完,李氏現在一定已經叫人去打聽了,除開下毒那些亂七八糟的,她一個生過孩子的婦人,一定會察覺我所說的症狀和有孕相似,屆時定會想辦法同我見上一面。”
冬霜問:“小姐要見嗎?”
“我們要見的人不是她。”姜明婳彎着唇角,滿臉得意:“晨起這些人全是市井商販,各種消息經過他們的嘴比貼告示傳播的還快,用不了一日整個徉州城都會知道此事,到時候李氏隻怕比我們還要着急,且讓她等着吧,我先去見另一個人。”
冬霜春蘭好奇的追問是誰,姜明婳抿了口茶,吐出一個字:“狽。”
事情發酵的遠比姜明婳說的還要誇張,主仆三人從蕭府門口下馬車時便看到街邊來往的行人要比從前多了好幾倍,或明或暗的視線也不斷往姜明婳身上看過來。
當着外人的面又演了一出虛弱無力的戲,被冬霜攙扶着進了姜府後,姜明婳直起身子,擺擺手:“我去隔壁一趟,你們不用跟着了。”
她背影歡快,全然不似前日去時的視死而歸。
兩個丫鬟站在原地,視線追随着她的身影,冬霜喃喃道:“早晨給小姐穿衣的時候,我看到她膝上的傷口已經好了大半了。”
春蘭點點頭,又想起姜明婳身上其他的傷痕,臉上的認同有了些許複雜:“小姐這個時候過去,還能回來吃午飯嗎?”
冬霜認真思索片刻,答:“晚飯或許可以。”
“……”
暖陽東升,路上灑了滿地碎金,姜明婳輕車熟路的從後門鑽進隔壁院子,來到蕭循之的房間擡手敲門。
門開了一條小縫,裡面伸出一隻筋骨分明的大掌拽着她的手腕将她拖了進去。
姜明婳受了些驚吓:“等……等等!”
對面用的力氣很大,她連話都沒說完,踉跄着撞開門,撲進一個帶着森冷涼氣的懷中。
沒等擡頭,那人擡腳将打開的門踹回去,雙臂一提一撈,她手被迫搭在他肩上,腰肢被鎖,身子不由自主往他懷裡貼的更緊。
頭頂落下來的聲音涼飕飕的:“昨晚睡的可好?”
心髒漏了兩拍,姜明婳敏銳的感覺到男人身上散發的怒氣,眉頭皺了皺,也有些不開心:“我是多睡了一小小會,可也沒誤了時辰耽誤正事,你做什麼朝我發火?”
蕭循之見她不但爽約,還半點都想不起來,熬了一夜的臉色更難看了:“你倒是說說,什麼正事叫你把我晾了一整夜?”
虧他昨晚怕她凍着,早早把炭火燒的足足的,到最後越等越覺得燥熱,寒冬臘月他硬是洗了個冷水澡才降下火氣。
結果呢?這沒心沒肺的還要在這氣他。
姜明婳怔了怔。
她就說昨晚好像忘了什麼,感情是忘了蕭循之那句“晚上過來上藥”了。
瞧他這滿臉青黑,該不會等了她一整夜吧?
正要解釋,她又覺得沒什麼必要。
跟他解釋什麼?
“我本來也沒有答應你,談何爽約?”她确定自己當時一句話也沒說,因此這會很是理直氣壯:“你自己閑得整夜不睡,和我有什麼幹系?我讓你等了嗎?”
蕭循之被氣的笑了兩聲:“行,我現在就讓你知道我有多空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