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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我與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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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名稱:我與未來

章節内容:

(我-1165字)

我想我現在是進入到了一個全新的階段:脫離溫室,獨自生存。我漸漸接受了毒液一聲不吭離開我的事實,漸漸習慣外賣隻點一人份,但我無法忍受和他生活在同一座城市、呼吸着同樣的空氣。我屢次産生離開紐約的念頭,又會因為不知歸處而陷入長久的迷茫中。這是一個漫長的适應過程,期間會一直有痛苦伴随,但結局總歸是好的,也必須是好的。

我跟彼得的關系并沒有進展。少了愛叨叨的共生體,我連和蜘蛛俠滾床單的興緻都沒了。我仍然會在他蕩過高空時為他駐足,但不會嘗試用任何方法引起他的注意——總有比我重要得多的人等待蜘蛛俠去拯救,而我對他來說,隻不過是一個沒有任何感情基礎的炮友。

孤獨是一種可怕的病毒。它會從裡到外毀掉一個人,讓他變得面目全非、老化壞死。染上孤獨的人會自發将自己“去社會化”,進而變成人群之外的異類。所幸的是我本來就是個異類,無需再擔心被人排斥的下場。

讓我真正下定決心離開的,隻是一張報紙上的抓拍:高速運動産生的虛影給照片上的怪物蒙上了一層濾鏡,占據整個畫面的黑色怪物在高樓外的玻璃向上奔跑,過長的舌頭甩出猙獰的獠牙外。

我大可以找上閃電的共生體子體詢問毒液離開的緣由,但我沒這麼做,糾纏挽留不是我的作風。無論毒液是喜新厭舊,還是想通過另一個宿主實現自己的願望,都不再是我該關心的事了。

我給彼得發送一條昨晚就編輯好的短信,然後拉着行李箱離開生活了大半年的廉價公寓。我的目的地是遠在中國的西藏。這趟旅程将花費我所有的積蓄,讓我能在陌生的土地上重新來過。我坐上前往機場的大巴,透過車窗看着這座無情的城市,還看到了一個不該出現的身影出現在了大巴外頭——

彼得從大巴的末端加速跑出,直到能與我的座位處于一條水平線上。“等等!”他邊跑邊沖我叫道,西裝的領帶不停在空中晃動,“請等一等——”

車外的人是傻子,車内的人則更是自作聰明、愚昧不堪。我呆呆望着窗外狂奔的彼得,雙手不知何時貼在了車窗上,緊握成拳。

“彼得!”我朝他喊道,“你在做什麼?”

外頭的人很難聽到車内的聲音,但我完全忘了這個事實,仍在傻乎乎地喊着他。

“彼得!”我再次呼喚他,将他此刻狼狽追趕大巴的模樣刻入我的腦海中。

“萊斯特!”彼得的回應聲嘶力竭,哪怕隔着厚厚的玻璃我都能聽得一清二楚,“别走——求你别走!”

我呼吸一滞,半天沒法開口。無邊無際的黑洞再度出現在我的眼前,要将我吸入其中。夢中曾出現過的飛船停在我的身旁,船頭這次正對着我。一個外形極其恐怖的外星人站在飛船前方,透過艙體的玻璃無聲望着飄向黑洞的我,他的手貼在玻璃上,嘴部的獠牙向外大張,非人的眼睛流露出極度的憤怒與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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