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踮腳去接他遞來的資料，指腹擦過他手腕的觸感讓我後背發麻。他的體溫比昨天低了0.3℃，但心跳依舊維持在每分鐘58次。"你噴了新香水？"話一出口就想咬舌自盡，這味道分明是報社統一采購的洗手液。

萊斯特突然轉身把我困在檔案櫃夾角，鼻尖距我的領帶結隻剩兩公分："這是第三次了。"他抽走我口袋裡露出半截的便簽紙，上面畫滿無意識寫下的"L.L."縮寫，"需要我教你怎麼處理廢紙嗎？"

我搶回紙片的動作太急，撕裂的邊角飄落在他皮鞋尖上。他彎腰撿紙時後頸脊椎節分明，第七節凸起處有塊芝麻大的舊疤——形狀像被某種能量射線灼燒過的痕迹。

"今晚七點。"他突然把揉成團的便簽塞進我襯衫口袋，"碼頭區那家賣鲑魚三明治的餐車。"轉身離開時帶起的風掀起我桌上的采訪筆記，頁碼正好停在上周他寫的哥譚港口調查報告。

當我在餐車前第三次調整領帶時，萊斯特正用銀質叉子戳弄卷心菜沙拉。"你遲到了四分三十秒。"他腕表秒針跳過最後一格，"堪薩斯人都這麼對待約會？"

我差點被檸檬水嗆到："這算...約會？"

他叉起番茄片對着路燈端詳："不然呢？"玻璃般的虹膜映着暖黃光暈，"總不會有人每天偷拍同事喝咖啡就為寫美食專欄。"

我手抖得把芥末醬擠到餐巾紙上。他忽然傾身過來，用我的領帶角擦掉嘴角醬汁："别動。"手指隔着布料劃過喉結的觸感讓我膝蓋發軟，"你這裡有..."

海鷗突然俯沖下來搶走我的面包片，萊斯特擲出的叉子在空中劃出銀線。不鏽鋼餐具插進碼頭木樁的聲響讓我後頸汗毛直立，那隻海鷗在十米外炸成羽毛煙花。

"手滑了。"他轉動新的叉子，金屬柄在他掌心彎成心形，"還要續杯嗎？"

我盯着他縮回陰影中的左手，虎口處新添的燙傷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當他把歪扭的心形叉子推過來時，我聞到了孤獨堡壘能源核心特有的電離層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