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我的尾音被他遞來的太妃糖堵在喉嚨,糖紙剝開的脆響像某種加密信号。
轉過街角時,我的公寓樓在暮色中露出輪廓。萊斯特的腳步聲突然變得遲疑,像堪薩斯暴雨前在谷倉門口徘徊的流浪貓。他的手腕在我餘光裡畫出猶豫的弧線,最後輕輕蹭過我握拳的指節。
"其實這不是我回家的方向。"他低頭踢開石子,這個角度能看見他後頸碎發間泛紅的耳尖。
我摸鑰匙的動作比接住墜樓兒童時還笨拙:"我知道。"金屬齒刮破指尖的刺痛讓我清醒,氪星人的愈合因子正在皮膚下蠢蠢欲動。
當他的掌心覆上我手背時,我聽見三百米外便利店自動門的電子音。萊斯特的體溫像堪薩斯秋收時曬過的麥稈,指腹筆繭的位置與我虎口老繭完美契合。他的脈搏突然快了半拍,這個發現讓我喉嚨發緊。
"中城區的晚櫻開了。"我轉動鑰匙的手在發抖,門鎖發出生澀的呻吟,"瑪莎寄來的花茶..."
萊斯特的笑聲驚飛了窗台上的鴿子,他倚着門框摘掉我肩頭的柳絮:"肯特先生,這算邀請嗎?"他睫毛在廊燈下鍍着金邊,灰藍瞳孔裡搖曳着我扭曲的倒影。
我盯着他領口第二顆紐扣,那裡沾着印刷廠特有的油墨味:"冰箱裡有你上次推薦的姜汁汽水。"玄關地毯突然變得像流沙般危險,他的皮鞋與我的皮鞋擺成三十度角。
當微波爐發出叮響時,我發現他在研究我書架上的相框。瑪莎抱着小氪的合影被他用指腹摩挲出霧氣,這個動作溫柔得讓我膝蓋發軟。
"農場男孩。"他舉起我高中畢業照輕笑,指尖懸在照片裡我額前的卷發上,"和現在一樣..."
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拯救了我。露易絲的來電顯示跳出三顆愛心,我按靜音鍵的力度差點捏碎屏幕。萊斯特倚着廚房島台抿了口汽水,喉結滾動的軌迹像慢鏡頭裡的行星運轉。
"要聽黑膠嗎?"我翻找唱片的手指在顫抖,"比利·霍利迪還是..."
他忽然握住我手腕,37.1℃的體溫透過袖口布料灼燒脈搏:"克拉克。"我的名字在他舌尖卷起奇異的花體,"你微波爐熱的是空盤子。"
我們同時笑出聲的瞬間,窗外的月光正好漫過窗台。他的小指勾住我的襯衫下擺,這個觸碰輕得像氪星飛船降落時揚起的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