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數着萊斯特後頸的碎發在晨光中泛起的金色光暈,他的呼吸還帶着昨夜紅酒的餘韻。瑪莎織的毛毯滑到他腰際,露出肩胛骨上被我咬出的淺痕——作為氪星人,我頭回慶幸自己能在愛人身上留下永久印記。
"吐司要焦了。"他含混的鼻音讓我手抖着打翻楓糖漿,黏稠液體在料理台畫出堪薩斯的麥田紋路。我盯着他赤腳踩過陽光的身影,突然理解為何人類總愛歌頌清晨。
電梯鏡面映出我們交握的雙手,露易絲進來時吹的口哨驚得我扯歪領帶。萊斯特的拇指在我掌心畫圈,這個昨晚安撫過我顫抖的動作此刻調轉了角色。"出租車爆胎?"他對着樓層按鈕憋笑,"哥譚日報都不敢這麼編。"
我盯着他鎖骨下随吞咽起伏的陰影,那裡還殘留着我的牙印。露易絲突然将冰美式貼上我後頸:"愛情使人愚蠢,但肯特先生顯然超額完成任務。"
整上午的市政廳采訪像浸在蜂蜜罐裡,我的速記本邊角被無意識折出十七顆愛心。萊斯特第三次經過我工位時,攜帶的油墨味裡混着昨夜洗發水的雪松香。"露易絲搶了我三篇稿子。"他倚着隔闆抛接潤喉糖,"她說戀愛中的男人寫不出客觀報道。"
我摘下眼鏡擦拭,鏡片上的霧氣卻擦不完:"瑪莎說這是...荷爾蒙失調?"
他突然俯身抽走我指間的鋼筆,金屬外殼在我們交疊的掌心裡發燙。"克拉克·肯特,"他筆尖戳在我采訪本塗鴉的小人臉上,"你連撒謊時耳朵都不會紅嗎?"
茶水間的微波爐發出救贖般的叮響。我看着他撕開三明治包裝的靈巧手指,突然希望時間永遠停在瑪芬烤焦前的完美瞬間。直到我提到"守護天使",他的笑意像淋雨的雛菊般迅速蔫萎。
我數着他敲擊鍵盤的節奏比平時快了15%,光标在文檔裡卡出鋸齒狀的裂痕。當搜索頁面彈出"韋恩大廈"的标題時,他後頸血管的搏動頻率讓我想起被氪石輻射籠罩的窒息感。
"要續杯嗎?"我端着馬克杯的手穩如手術台,滾水精準注入他杯沿半厘米的位置。萊斯特猛地合上筆記本的動作揚起一陣風,吹散了我撒在桌面的方糖。
他扯出的微笑像暴風雨前的積雲:"突然對建築學感興趣。"指甲在桌沿摳出新月形白痕,"哥譚首富的審美實在不敢恭維。"
我咽下所有追問,把瑪莎寄的蘋果派推到他手邊。孤獨堡壘的監控記錄在視網膜角落閃爍——上周萊斯特公寓的垃圾桶裡,有張被撕碎的哥譚日報,頭條是布魯斯·韋恩出席慈善晚宴的側臉。
窗外飄進孩童的氣球,卡在窗框間噗噗作響。萊斯特伸手去夠的姿勢與昨夜壓住我脖子的弧度重疊,陽光穿透他襯衫下擺,照見腰間淡得快消失的淤青——來自某個我未曾參與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