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坐這兒。”
徐星落自知,如若她不坐下,今日這頓飯定是不得安生,隻好硬着頭皮坐在了易行為她拉開的椅子上。
易行絲毫不見外,拉了椅子便坐在她身旁。
不遠處抱着筷筒的步遲面色沉冷,險些把手裡的筷子掰折了。
巧兒見狀,不禁打了個寒戰,忙拉着小五到隔壁屋裡避風頭。
日頭上移。
屋内午後的光帶着暖意。
步遲坐在了徐星落左側,她的右手邊的某個家夥正不安分的挪動着椅子。
“咯吱咯吱”的刺耳聲響很是突兀。
“你實在想與步老闆坐在一處,我便讓給你。”眼看着易行快要把椅子和自個兒挨到一處去了,徐星落作勢便要起身。
易行趕忙求饒,讨好道:“别别别,你坐好,我不動了。”
徐星落拿起飯碗,剛要去夠筷筒裡的竹筷,左邊的步遲揚手,殷勤地遞上一副完整的筷子。
徐星落的手僵在半空中,繞過了他,重新拿了雙在手裡。
見狀,易行笑眯眯給她夾菜,“來,吃這個,這個好吃。”
徐星落沉下臉,“我自己會夾。”
步遲勾了勾唇,“小落,今日的湯還不錯。”
徐星落擡手,深吸一口氣,“我自己來!”
“今日的魚瞧着還行的。”易行捧起那碟紅燒魚,眼巴巴地盯着她。
徐星落攥緊了筷子,嘴角抽了抽,“你們……夠了!”
易行善于審時度勢,知道自個兒如今再在徐星落跟前,明晃晃的和步遲作對,明日還不一定能踏入此地,忙改口:“咳咳咳咳,今日這頓,就當是慶賀學堂與百樂樓出資的順利合作吧。”
步遲也注意到了徐星落的不耐煩,暫時壓下了對那個登堂入室的家夥的惡意,舉起杯盞。
“我替學堂的孩子們謝過易老闆今日的慷慨解囊。”
“先生客氣了。”易行扯了扯嘴角,壓下眼梢翻湧的敵意。
見狀,徐星落暗暗松了口氣,原以為,今日事今日畢,這頓鬧劇完了就沒下頓了。
哪知之後的每一日。
“小落,那易老闆又來了。”
“每回都送些厚禮,咱們後院的倉庫都放不下了。”
巧兒費力地搬運着禮盒,臉上露出痛苦又糾結的表情。
徐星落拿着熱爐子熨燙着發皺的長衫,頭也不擡,“不是說了,他再送東西來就退回去麼?”
“我倒是想着,可每次那易老闆就用一句話把我堵回去了——這些,都是給孩子的。”巧兒的目光幽幽,模仿着易行的惡魔低語,表情很是艱澀。
試問誰家孩子用得上這些昂貴的首飾珠寶啊!
真是要命!
徐星落把爐子重新架回籠子裡,接過巧兒懷裡的大包小包,安慰道:“辛苦你了。我會早日解決此事。”
巧兒手裡一空,一時間心裡也沒了底,“小落,易老闆對你起的心思,明眼人都曉得。你如今是如何打算的?”
徐星落何嘗不知易行此番來勢洶洶,加上他與時雲起又是舅甥的關系,相信不久以後,時雲起也會得到風聲。
為了不連累這裁縫鋪子和學堂,她是一定得快些離開這兒了。
好在這幾日,步遲對她承諾的話沒有食言。
徐欣冉的案子,有了新的眉目。
又是一個午後,徐星落伏案對着紙筆理了理自己的思路。
這陣子她的新發現,後院的這間醫館,竟有一條通往别處的密道。
沿着密道往外走,便能到達江城後山的竹林盡頭。
那處究竟有何秘密,徐星落本想一探究竟,卻被跟在身後的步遲一把拽了回去。
“你說什麼?暗雀閣?”
這個名字讓徐星落有些陌生,随即又不禁聯想到了這個時期三的名稱:暗雀歸巢,二者之間,莫不是有什麼關聯?
讓徐星落意外的是,步遲也在暗中調查暗雀閣的底細。
“關于徐家二小姐的死因,也與暗雀閣有着千絲萬縷的牽扯。”
這是這些時日來,步遲妥協後,對她坦言的新線索。
徐星落面上維持着鎮定,内心早已掀起波瀾,若是能早日查出這暗雀閣的内幕,她便能早些離開此地。
“那處暗潮洶湧,危險異常,我幾次三番欲探究竟,終歸半途折返。”步遲攥緊了她的手腕,沉聲叮囑:“你莫要輕舉妄動。”
徐星落垂眼應下,越是如此,她卻越要迎難而上。
“事到如今,你還是不肯說,那日從你屋内翻窗走的人,究竟是誰?”
步遲面色一滞,他沒料到此事竟被徐星落記在心中,耿耿于懷。
“我與他……總之,關于暗雀閣的一些消息,這陣子都是他為我探查所得。”
徐星落忽地想起來,冬至那天夜裡,劇院台上那個穿着白西裝的假面男,不覺困惑發問:“那日劇院台上的男主演,與暗雀閣也有牽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