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妖侍起身時,一頭暗紫長發垂在腰間,俯身湊近她的耳畔:“其實是,關于尊上的……”
多年前,雲霄峰那在三界中出了名的孽徒風止,自神女渡劫失敗後,以為其神形消散——為了攔截師尊的魂魄,風止大鬧冥府,就此堕入魔道,成了海域妖界的魔尊。
多年來,海域魔族與人界勢不兩立。
魔尊更是縱容妖族在人界肆意搜刮新魂,為要找尋神女轉世的片影支魄。
滋生了極為濃重的怨氣,連同海域也被這遮天蔽日的魔障霧氣徹底污染了。
而面前女妖侍從的一頭暗紫色長發,便是與這海域被污染一事有關……
“奴今日鬥膽來求主子,便是期盼能早日歸家……”
女妖侍聲淚俱下,雙肩止不住顫抖。
徐星落蹙眉,這女妖原本是一頭藻藍的長卷發,是海域的人魚一族,如今淪為囚徒,與親人分散,還因着長年累月被海域的魔氣感染,連帶着發色也……
“你先起來,我會想法子的,你且安心回去做你的差事。”徐星落搭住了她的手,溫聲安撫道。
——我定會讓海域的其她女妖們,也盡早,平安歸家……
這人魚女妖自帶讀心術,因而聽見了徐星落的心聲後,當即哽咽得連連點頭,“我為其她女妖們,謝過主子了……”
澆花的女妖侍走了不久,徐星落便聽見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何人準你踏足此地?”
一聲低喝,落在了她的頭頂。
徐星落起身,不卑不亢地擡頭,和他對視,“我自己來的,與她妖無關。”
風止拂袖,額間的暗紋若隐若現,瞳孔内的色澤也多了幾分吞噬人心的可怖,看起來近來的魔氣四散,與風止逃不開幹系。得盡早解決這個棘手的問題,不能讓他再禍害這海域和妖界了……
風止見她眼中的擔憂,心下越發不自在,脖子一哽,随即别扭開口:“再踏足此地半步,休怪我……”
“啪!”實在忍不了了,徐星落擡手就是一耳光。
“你!”風止難以置信地盯着她。
“是我打的你,怎樣?你個欺師滅祖的孽徒!難道不該打麼?”徐星落單手叉腰,戳了戳他高挺的鼻尖,狠狠啐了一聲。
等等,這熟悉的力道……這憤懑的語氣……
師尊,當真是師尊……
風止瞪大了雙眸,一時間,心死的縫隙似乎重新開出了新的芽,忙一撩衣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勞煩師尊,再打我一次!”激動不已地說着,風止把另外一邊的臉也湊過去。
徐星落:……
果然,風止還是這副不要錢的狗樣子看起來比較順眼。
早知道這貨一耳光就能解決,她之前那樣迂回婉轉實在太耽誤時間了。
白白受了這麼多抓心撓肺的苦頭!
一想到這裡,徐星落擡手,毫不猶豫拔下他腰間的佩劍,倒架在了她自個兒的脖頸間,“不是要殺我麼,我自己動手,不用魔尊費心了!”
風止的嘴角是難以壓制的欣喜,随即圈住了她的手腕,語氣柔和又寵溺:“師尊是懂得如何殺人誅心的……”
“哐啷——”長劍落了地。
“哎哎哎!風止,你放我下來!”徐星落一陣天旋地轉,被風止扛在了肩頭。
魔尊寝殿的大門“嘭”的一聲落了重鎖。
“等等等……”徐星落抱緊了被褥,試圖談判。
“我等了師尊那麼多年,可是師尊從未來尋我……”
風止扯下床幔,慢條斯理地勾動腰間的玉帶,“這回,還要我等麼?”
“啪嗒!”
玉石落在了地磚上,發出了沉悶的聲響。
偏偏此刻的夜明珠極為耀眼,将風止眼中的慾澤一覽無餘,徐星落想要躲開,卻是無處遁形。
瞥見他極為結實的腰腹線條,徐星落不由得别過頭,側頰發燙。
“師尊還要我等多久?”
十指再度相扣,徐星落一時間陷入了他極為幽深的狐狸眸中,恍惚間,好似又瞧見了他身後的白狐長尾。
一切好像沒變……但,又好像變了……
“夠,夠了風止……”
“不夠——”
低喘着,風止垂首,吻了吻她汗濕的耳鬓,“這些年來,我期盼着師尊能入我夢來……”
徐星落難耐得撐開了眼簾,對上了他噙着淚的眼眶,一時間有些怔怔然。
指尖忽地感受到他垂淚的濕濡,徐星落斂眸,一時間難以發出任何解釋。
“師尊,好狠的心,竟一次也不肯見我……”
“師尊定是怨毒了我……”
“不……”徐星落試圖擡手撫上他的側臉,卻被風止抓住了手腕,摁到了頭頂。
“那師尊,對我可是還有情意……”深/頂。
徐星落的聲音猶如珍珠碎落在礁石上,難以成句,“唔……”
“師尊既不肯回答,也無妨,那我便讓師尊瞧瞧,我待師尊的情意有多深……”
不,不……太,太深……
魔尊寝殿外掌了夜燈。
妖侍們面面相觑,紛紛紅了臉,心照不宣地退避三裡之外。
“師尊,那夜的紅衣,甚美,我已讓人重新做好,師尊,今夜再穿上給我瞧瞧,可好……”
風止癡纏地吻上她赤白的左肩,巴不得在此也深深烙下他的痕迹,但是他知曉師尊不喜這般,隻好匆匆松了口。轉而勾指,撚起她的一縷長發,再度吻了吻。
一聽那身紅衣……徐星落的臉色變了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