藻藍色長發被淡粉鑽石打造的發帶挽起,宛若一朵盛開的花,綴在了徐星落的後腦勺,修長的脖頸極為流暢的線條倒映着燈光之後,越發襯得她膚白賽雪。
“叮鈴——”
徐星落側過頭,端着酒杯的手一頓,随即擡起另外一隻手,勾指碰了碰耳朵上搖曳的珍珠墜子,表情古怪:“人類為什麼這麼熱衷要把我們的眼淚挂在耳朵上?”
風止舉起酒杯,輕輕碰了碰她的,狐狸眸緊緊黏在她剔透瑩潤的唇瓣上,“大概是這樣比較好看。”
指尖觸及一枚珍珠的亮面,徐星落莞爾,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和風止對視,好奇道:“那我這樣,好看麼?”
風止抿了口薄酒,眸光一暗,嗓音微微泛啞,“公主生得美,自然怎樣都美。”
徐星落别過頭,壓了下嘴角,風止不撒嬌的時候,對她一本正經的誇獎還莫名有些撩人。
悠揚的鋼琴和古典樂器的交織,大廳的燈光變換了好幾種樣式,層層疊疊的金邊圍攏的琉璃石材質的吊頂播撒下迷人的金粉。
每個盛裝打扮的女子裙擺在旋轉輕舞間,都染上了一層極為柔和的金色光芒。
被風止拉着放下了酒杯,随後又被他牽着手指,一步一步踮着腳尖步入了舞池。
“你看她們的裙子,像不像魚尾……”
徐星落的指節搭在了風止結實寬闊的肩上,目光四處遊弋着,忍不住踮腳,貼近他的耳邊嘀咕了一聲。
被忽然間接近的淡淡花香撲了個滿懷,風止的側頰微微發燙,眸光更是有些躲閃。
“你怎麼了?生病了麼?心跳怎麼跳得這麼快?”徐星落這才意識到,人魚的聽力也極好,明明隔着風止霧霾藍的禮服這麼厚的布料,竟然能把他如此淩亂的心跳聽得一清二楚,一時間對這現象,倒是有些新奇了。
徐星落側過頭,一點點貼近他的胸膛,為了确認自己是不是幻聽了。
就在她的腦袋要徹底依偎入懷時,風止的手臂一僵,渾身緊繃,呼吸也跟着不穩起來。
“公主……”
“真的生病了麼?你的手也好燙啊……”
指尖無意地觸及到他青筋突起的白皙手背,徐星落仰頭,面露擔憂。
“我,我沒事。”風止别扭地避開她的目光,試圖保持鎮定。
“可惜,海醫不在這兒,也不知道人類的醫生能不能幫幫你。”徐星落歎了口氣,拉着他便要跨步出舞池。
“公主……我真的沒事兒……”
徐星落反手與他十指相扣,不滿地輕嗔:“你作為我的護衛,如果身體抱恙,還怎麼保護我?”
風止眸光閃爍不已,“公主……其實,我……”
“快看!是王子!”
“天呐,他竟然這麼英俊!”
“像極了古王朝那俊美的兒郎……”
“是啊,那最為珍貴的雕塑也遠不及如此。”
“難以想象,這震驚四座的畫作《星·詠歎》居然出自王子殿下之手……”
人群忽響起的議論聲不絕于耳,徐星落蓦的被拉回了思緒。
今天的舞會,是專門慶祝人族王子的畫作拿了世界級的獎項。
風止今天帶着徐星落進來,用的是模特的身份,這兩份邀請函也是界内的同行替他要到的。
因此,縱然心裡不願公主殿下多看一眼那人族王子,但風止自知自個兒還得暫時在别人的地盤裡收斂些。
不要給幫助過他的人添亂,也絕對不能給公主殿下帶來麻煩。
舞會大廳的門忽而又被侍從推開,伴随着海水奔湧不息的聲響,一個穿着暗紋酒紅禮服的男子款款踱步而來,“抱歉,我來遲了。”
說話間,他的身後是生得極為絢爛繁盛的紅茶花車,上面被妥善放置的,是極為昂貴的葡萄酒桶。
“快看,那是……”
“哦,我的老天爺……今日真的大飽眼福了……”
“他的眼睛真好看。”
“我真的會反複對這樣類型的帥哥一見鐘情……”
“這位先生難道是……”
“易行。怎麼這時候才來?”一陣冰冷中略帶些斥責的女聲自二樓的樓梯台前緩緩飄落。
衆人紛紛回頭。
那是……
人族的女皇。
“母上,抱歉,我為了準備求婚禮物,所以來遲了。”易行款款欠身,瑰麗的燈光打在了他的雙肩兩側,宛若數不清的璀璨寶石在他寬肩上熠熠生輝。
求,求婚?
等等,這位先生是人族女皇的親生兒子?
啊……
那,那高台上的那位小王子更是已故的老國王排行老幺的親子……
好家夥,原來的這場品酒會,隻有他們參加的是外人……
不僅如此,易行身後的那些酒也備受矚目,每一桶無不價值連城……
“求婚?”人族女皇時慕很是不解,重複了一遍自家親兒子的話述。
易行點點頭,随即折下事先備好的豪華花束,當着衆人的目光,一步步,極為高調地往前走去。
衆人紛紛避讓,但眼裡閃爍着極為興奮又期待的目光。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能被他看中呢……
畢竟,女皇目前隻親口承認了這麼一位親生兒子,如果女皇傳位給他,誰和他成婚,便是人族最尊貴的王妃了。
風止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地緊攥成拳。
可惡。
先是來了個研究人魚的教授,現在又多了個女皇的兒子,他的公主殿下,還真是招狼惦記。
就在風止準備先一步擋在他和徐星落跟前時,樓梯上沉默已久的畫家兼老國王的幺子薄唇輕啟,在這時候忽的出聲了,“今天的舞會……挺熱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