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那是已經凝固的紅點……
像是人魚族的……
血……
隻是這種顔色的血太過純正,如果是人族和人魚族結合誕下的人魚,他們血液的色澤不應該這樣接近人族的鮮紅……
所以,眼前的男子,是人族和魚族所生……
等等。
徐星落回過神,這條漂亮的人魚,他受傷了……
那麼,傷口在哪裡?
……
易行陡然睜開眼,便對上了一雙極為純澈又泛着猶如海水般神秘的眼眸。
【唔?】
易行注意到她那柔軟又泛着些粉意的舌,正在一點點舔舐着他心髒跳動的位置。
那是他親自用利刃劃破胸膛後留下的緻命傷口……
而現在,正在肉眼可見的愈合……
【你可算醒了。】
徐星落抿了抿唇,她的舌尖都有些發麻了,治療傷口這種事情,實在太累了。
注意到她無辜的笑容,易行隻覺得自己原本死寂的心髒猛烈地跳動了好幾下,慌忙推開了她趴伏在自個兒胸膛的腦袋。
腦海裡卻不斷晃過她泛着水色的唇瓣……
該死,她出于好意救他,他卻對她生出了肮髒的心思。
明明,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她……
不過,這條雌性人魚生得也太過美貌了……
易行掙紮着從礁石上坐起身,一個側頭,就看見她甩了甩她那條藍寶石般鱗片的魚尾,大大方方地坐在了他的身旁。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她為什麼突然要這樣提問?
面對她蓦然欺近的面容,易行耳頰發燙,一雙桃花眸裡翻湧着不安,心裡卻躍動着幾分煩躁。
她是想關心自己麼?
從小到大,他可從來不奢望有人魚可以真的關心他……
畢竟,生養他的母上,都發自内心的厭惡他……
至于他那身為魚族的生父,更是下落不明……
所以,很早的時候,他就明白,自己作為人族和魚族誕生的産物,不論在人族還是在魚族,都是不受待見的。
魚族覺得他的生父迎合人魚族不成,才勉強娶了他的母上……
因此,從來沒有真正的接納過他。
而母上那邊的人族,卻将他視為魚族曾向人族引戰的卑劣下等的證據。
為了平息戰争,母上被迫嫁給了魚族的族民。
他的誕生,不僅沒給母上帶來安慰,反而讓她成了人族王室裡無限的羞辱。
古來今往,作為調停者,總是被人族背後議論诽謗污蔑造謠,而不是被當做英雄看待。
他多在這世間存活一日,對母上來說,便是在刻意延長她在家族裡的恥辱。
如若不然,為何……
為何人族王室的繼承人,明明應該輪到他,母上卻更為屬意她那同父異母的王弟?
——也就是他的小舅舅。
徐星落歪了歪腦袋,注意到他暗淡的桃花眸了無生機,更加不解了。
他為什麼要拿這麼危險的東西傷害自己?
可是他看起來好像并不想回答自己的問題……
【你看,這就是人族說的星空麼?】
她還沒有正式舉辦成年禮,還不能徹底離開海域,因此,她隻能趁着族長爺爺不注意,以及其它的侍者換值的空檔,偷偷溜出王宮,然後冒出海面偷偷看一眼星空。
而他們所處的位置,就是一座偏僻的島嶼。
【你為什麼要來這裡?】
【你知道這裡是哪裡麼?】
這座島嶼,沒有名字,因此易行才決定在這裡自我了斷。
【無名之島。】易行低下頭,實在受不了她在耳邊喋喋不休的逼問。
她的嗓音太過好聽,好聽到他還想再多聽一會兒。
【唔……不好聽,叫它“月亮島”,怎麼樣?】徐星落甩了甩魚尾,亮藍色的鱗片宛若星空墜落在海水裡,化作的顆顆珍貴無比的寶石。
易行從見到她的第一眼,就注意到她令魚驚豔的美貌,如今趁着月色徹底看清楚了她的魚尾,這才明白,眼前的人魚的血脈屬于上乘,應該出自人魚和人族……又或者,是人魚和人魚的結合……
并且她的藻藍色的長發的質感,尋常的人魚家很難養出這樣的柔順……可見她的出身顯赫。
如果不是人魚族的王室,也是出自家世極好的人魚族的近親……
思及如此,易行的桃花眸裡的色澤越發黯淡了。
注意到了他的反應,徐星落抿了抿唇,随即伸出手指,輕輕點了點他心口的位置。
【我好不容易才讓你的傷口愈合,你可不準再把它劃破了。】
【謝謝……】易行的耳尖動了動,随即别過眼,隻覺得心口的那處異常的刺撓。
【爺爺說過了,表達謝意,也可以送禮物。】徐星落眨了眨眼,俯首貼近他,與他鼻尖相抵,四目相對。
易行的心跳一滞,呼吸變得越發沉重。
徐星落的指尖一頓。
【咦,奇怪?怎麼不跳了?】
徐星落偏過腦袋,耳畔貼近了他結實的胸膛。
為了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别動,讓我聽聽。】
易行本想把她推開,聽到了她這聲輕斥,一時間沒有忍住,擡起的手掌摁着她的脖頸,讓她的腦袋更加貼近他心口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