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小心!】風止隻恨自己此刻離她隻有一步之遙。
當她因着體力耗盡倒在血泊裡,風止隻覺得胸膛的腔内那顆為她跳動的心髒登時停擺。
一股劇烈的痛感襲來。
風止眼眶紅得好似泣血。
跪倒在礁石前,風止雙手極為顫抖地将倒下的人魚王裔抱入懷中。
這是他作為人魚護衛長以來,第一次在衆人面前,這般公開地将她抱在懷裡。
【為什麼,為什麼是現在……】
風止幻想過無數次與她相擁的場面……
隻是……
從未想過,她的血會染紅身下的礁石。
連帶着她的衣擺,都沾了極為觸目驚心的血漬。
指尖極為顫抖地撫上她緊閉的眼縫,風止哽咽不已。
【公主……姐姐……你睜開眼,看看我……】
回應他的是風聲、雨聲、海水翻湧聲、礁石的松動聲、閃電劃破礁石——迸濺的碎石混雜着雷聲、以及軍衛們奮力與海巫底下的那些勢力們纏鬥的碰撞聲……
他從萬千的族民的哭聲、驚叫聲中,唯獨聽不見人魚王裔的呼吸聲……
【你一定是累了,等你睡醒了,一切都會好的。】風止苦笑着,已然冰冷的手掌留戀不已地劃過她卷翹濃密的眼睫,緩緩下滑,托起她的下巴。
【姐姐,再堅持一下,我一定會,帶你殺出去。】
一定會……守好你所愛的……一切。
回應他的,依舊是懷中人無盡的沉默。
那些行刺的族民沾染到了人魚王裔的鮮血,紛紛丢下手裡的利刃,跪倒在地叩拜忏悔。
一時間,哀嚎聲四起。
海巫原本以為那些族民能為他所用,現如今,竟被眼前的景象驚得一愣。
怎麼回事?
難道,除了人魚始祖……
這個新生的人魚王裔的血……也可以……
【你們,去,把她的屍首奪過來!】
海巫揮動着手裡的長杖,将海水中他暗中訓練的死侍紛紛召喚了出來。
密密壓壓一片整齊前行,好似沒有感情的機器人……
見狀,族民們紛紛起身,【我們不能再這樣坐以待斃下去了!】
【沒錯!】
【人魚王裔是因為我們的緣故才遇害的……】
【我們應該抓住那個罪魁禍首,替王裔報仇!】
【沒錯,把那個海巫抓住!】
【哼,不自量力!】海巫聽見他們的叫嚣,随即另外一隻手裡的光球已經凝聚完成。
四個關鍵人物察覺到那股極為凜冽的光芒,一旦海巫成功将那玩意兒投放到防禦圈,所有的族民将無一生還……
——不好!他要徹底毀了這裡!
步遲聽見了其他三個關鍵人物發出的信号,垂在身側的手攥緊成拳,将剩下的傷民交代給了桑榆,他起身,準備回去找人魚王裔。
【把她給我。】
【她是我的。】風止冷着臉,将懷裡的王裔抱得更緊了。
步遲臉色一沉,【來不及了,快把她給我!】
【彈幕: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有空争風吃醋?】
【彈幕:嗚嗚嗚嗚!我要為王裔發聲![抹淚/]】
步遲凝眉,【她還有得救!】
風止愣住了。
【你在,說什麼?】風止的話都有些僵硬。
步遲展開自己的手掌,裡面躺卧着一管試劑。
【這是我之前被海巫收留的時候,意外撞見他常用的試劑,我便留了個心眼做了試樣。】
【還等什麼?趕緊的!】時雲起和易行聯手解決了别的雜碎,相繼趕來。
眼看着情勢即将陷入僵局,徐星落注射這管試劑之後,脖頸上的吊墜忽地産生了裂縫。
“咔嚓——”血珠化作汨汨紅流,如萬縷的紅絲線,将她包裹成繭。
桑榆和其餘的族民們感受到了半空的異樣,紛紛擡眼望去。
那抹嫣紅妍麗得仿佛一朵紅茶花苞,在慢慢生長出新的生意。
融合了人魚始祖失落的血色鲛珠之後,徐星落體内的人魚王裔最終的高階血脈力量被徹底激發出來。
衆人齊刷刷舉目以待。
那朵紅茶花在空中開得極為絢麗。
每一片花瓣都承載着極為醒目的豔色。
危難來臨的頃刻間,徐星落陷落在一團迷霧中,忽地意識到,這脖頸間的吊墜之所以有這樣的色澤,其中不僅聚集了人魚始祖的怨念,更因為,承載這份力量的,正是當初人魚始祖遇害時割離出的血色鲛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