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陸崇也沒有那麼糟糕。
穆言窮了二十年,認識陸崇之後隻過了一小段不用再去兼職做自己讨厭的事的日子,都還會有些落差。更何況本就錦衣玉食,從來都順風順水的陸崇。
他從來都理解陸崇在低谷時候的煩躁,郁悶和陰晴不定。他也一直都知道陸崇在易感期是占有欲極強而理智薄弱的。他喜歡一個人,不可能隻喜歡他光鮮亮麗的一面,陸崇的所有,他都照單全收。
盡管昨天.......昨天的陸崇真的很讓他害怕。
點滴緩慢地落進他手背的血管,陸崇還在遠處打電話,那裡沒有那麼多大聲而尖銳地哭着的小孩。
他應該還要一會兒才能打完那個電話。
穆言閉上了眼睛,手搭在醫院座椅的扶手上,他昨夜昨夜經曆了那些,顯然不可能休息好,現在已經相當困了。
盡管邊上的那個孩子還在大聲地哭着,誓有母親不答應給他買來那個小汽車玩具就不罷休的意味,但是困意已經上來了,穆言竟也就靠着醫院冷硬的椅背睡着了。
有點冷,如果有一條毯子的話,應該會舒服些。不知道陸崇會不會去給他買一條毯子。穆言睡着之前模模糊糊地想。
“先生,先生?”
穆言是在護士的喊聲中醒來的。
“您是怎麼回事啊,”護士毫不掩飾不滿和責備,“血都回流了,知不知道這很危險啊?一個人輸液為什麼不訂鬧鐘?”
“抱歉.......”穆言下意識就道了歉,“我男朋友陪我一起來的,他........”
“那他現在人呢?”
護士拆下的輸液管裡,有一小段倒流過去的殷紅的血。穆言看了看周圍,哪裡都沒有陸崇的身影。
似乎已經過去了很久,剛剛坐在穆言身旁的那個一直哭鬧的小男孩和他的母親已經離開了,他們原先的位置上坐着一對情侶,omega靠在alpha的肩上,身上蓋着愛人的外套。
“他可能臨時有點事,還沒有趕回來,不好意思啊,給你們添麻煩了。”
“不是給我們添麻煩的問題,”護士皺着眉,“是你自己身體的問題。”
需要拔針的病人很多,護士似乎還想說什麼,但是很快就被其他人叫走了。
穆言有些手足無措地愣在了原地。
他沒有手機,聯系不上陸崇,不知道是應該繼續等他,還是應該自己先想辦法回家。
“先生,您輸好液了是嗎?”一個抱着孩子的母親有些局促地攔住了他,“可以把這個位置讓給我嗎?”
她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着吊瓶,懷裡的孩子還在哭鬧着。穆言連忙站起身把位置讓了出來。
“抱歉啊,您坐吧。”
陸崇送他來的這家醫院是市立醫院,穆言是第一次在這裡看病,過來的時候又昏昏沉沉的,現在他連醫院的大門也不知道在哪裡。
周圍是孩子的哭聲和交談聲,好像隻有他是獨自一人。
穆言穿得并不多,又剛睡醒,他站在那裡,覺得有點冷。
這樣的無措隻持續了很短的一段時間,穆言并不是離開了伴侶就不行的人,他轉身檢查了一下有沒有落下什麼東西,又再四顧看了看,确認陸崇真的已經離開了。
輸完液之後的身體除了疲憊和疼之外,已經好很多了。
陸崇的公司最近好像有很多事,他每天都很忙,壓力很大,也常常睡不好。穆言知道他今天也肯定是推掉了很多事情才能陪自己來醫院的。
被忽略在穆言的生活裡是一種常态,在這件事上面,他并不覺得陸崇有什麼不對。
“先生,你等一等。”即将離開輸液室的時候,穆言被一個alpha拍了拍肩膀。
好像是剛剛坐在自己旁邊,陪愛人一起輸液的那個alpha。他看着是個大學生模樣,戴着眼鏡,身上穿着一件穆言大學時就流行的潮牌衛衣,和穆言說話的時候有點不好意思。
穆言确信自己在此之前和他并沒有什麼交集,也并沒有落下什麼東西,于是有些疑惑地停下腳步轉身看着他。
“那個,我看你剛輸完液,臉色也很不好,我對象讓我過來問問你.......他還要半個小時輸完液,如果你不趕時間的話,一會兒我們兩個送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