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亦這條消息幾乎是秒回的,因為祝梨書剛讀完這條消息,許知亦的回複已經到了。
這讓她的處境一下子變得尴尬起來。她心裡其實并不想去,一半是因為不想和許知亦再有牽扯,一半是因為她覺得時過境遷,很多人已經和從前大不一樣,她不想連最後的印象都破滅。
可許知亦都說了去,她總不能比許知亦更大牌。
祝梨書歎了口氣,在班長急不可耐要再次圈她的時候,回複了一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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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燈光一處一處亮起,将這個快要陷入黑暗的城市再次拉回光亮裡。
在這個城市的一處光亮裡,透過窗口,能看見一個留着長卷發,穿着一件白襯衣的女孩子。她似乎在等人,手裡握着水壺,正慢慢往白色瓷碗裡倒着水。
她動作很慢,像是在思考着什麼,晃了晃白色瓷碗,然後将裡面的水倒進了垃圾桶。
放在她手邊的手機響起來,她拿過來貼上耳朵,語氣不是很好:“程嘉洛,我這碗筷都涮了兩次了,你到底什麼時候能到?!”
電話那端,程嘉洛的喘息聲混在電流裡透過聽筒傳到她耳邊:“不知道為什麼今天這條路車堵得這麼厲害,我提前下車往那跑呢,怕你等着急告訴你一聲,先點餐吧,我差不多……五分鐘能到。”
祝梨書:“我還差那五分鐘了?你路上注意安全,我還不餓,你走着過來就行。”
耳邊的喘息聲緩了幾分,随之而來的,是程嘉洛的一聲笑,“心疼我了?”
祝梨書:“……”
她發現程嘉洛似乎有某種魔力,總能很合理的曲解她話裡的意思。
明明她說的那句話隻是一句普普通通的關心,可到了他腦子裡一轉再說出來的話,就莫名帶上了一層玩味。
一月份的天氣,是一年中歲城最冷的時間段。祝梨書偏過頭,仿佛隔着窗都能感受到外面的寒冷。
她抿了抿唇,不想隔着電話和程嘉洛繼續說個沒完,她草率的嗯了一聲,臨挂電話前還不忘叮囑他:“天冷,你抓緊走。”
程嘉洛握着手機,聽見聽筒裡傳出來的嘟嘟聲,不緊不慢的拿下手機,低頭盯着通話記錄,耳邊似乎還能感受到祝梨書那一聲嗯傳過來的電流溫度,他的唇角緩緩勾起,因為着急而繃緊的眉毛也一點點舒展開來。
他擡起頭,注意到前方擁擠的人群,心情沒有一點不好,他停下步子,等着紅燈轉變為綠燈,雙手插進兜裡,腳步聽話的加快了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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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嘉洛一向說到做到,說五分鐘就五分鐘。
等他進來的時候,祝梨書正托着腮對着窗戶在發呆。桌上放着一個玻璃水壺,裡面的水下去了一半,所有餐具都擺在她面前,在燈光下,還能看見上面亮晶晶的水珠。
程嘉洛唇邊帶着笑意,拉開她對面的椅子坐下來,擡手招呼服務員拿菜單。
祝梨書有點出神,直到他拉開椅子坐下來才回過神,“外面冷不冷?”
程嘉洛接過菜單,掀起眼皮看她,眼裡浸着溫柔:“之前冷。”他把菜單打開遞過去,話音一轉,“不過在得到了某人的心疼之後,就一點都不冷了。”
祝梨書突然覺得放在她手上的這份菜單有點燙,撩起眼,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正經點。”
程嘉洛笑着搖頭,在祝梨書眼裡看着,十分欠揍。索性不看他了,低頭專心看菜單,她隻點了兩個自己特别喜歡吃的菜,其餘的,全留給程嘉洛點,畢竟今天是請他吃飯。
程嘉洛也沒客氣,指尖在菜單上點了幾下,最後端上來的,全是她喜歡吃的菜。
祝梨書看着這滿桌子的菜,不由得皺了眉:“你怎麼點的都是我喜歡吃的?”
程嘉洛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拔絲地瓜,在白水裡沾去多餘的糖絲,放進她面前的盤子裡:“誰說這些菜裡沒有一個我喜歡吃的?我也很喜歡吃拔絲地瓜啊。”
說着,他夾起一塊拔絲地瓜,慢慢咬下去,巨大的甜意在口中蔓延開來,他臉色僵了兩秒,又若無其事的咀嚼了幾下咽進去。
他在試着,去喜歡吃祝梨書喜歡吃的食物。
想仔細記住這些平常難做出來的味道,以後一點一點,嘗試着給她做,也不至于一直讓她品嘗失敗品。
不過,這個甜度,對于他這個不愛吃甜食的人來講,似乎的确有點難,不過沒關系,人生那麼長,慢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