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得美。
“把床都弄濕了。”
甘淺樂坐在椅子，又長又細的雙腿搭到床上，把柔軟幹爽的長發往後梳。
林斯宸把吹風機的電線繞好，又解開，拉過被子把撓他心頭的雙腿蓋起來，拆開枕頭套吹。
“所以有沒有男朋友？”林斯宸态度強硬地問。
甘淺樂輕佻眉頭，腦袋很重地往下掉了一下：“關你什麼事？”
林斯宸勾着甘淺樂下巴，霸氣側漏不容抗拒的語氣道：“關，你的男朋友……不，你的老公隻能是我。”
甘淺樂心跳漏了一拍，酒意被驅散幾分，說話尺度在睡醒想捶死自己的邊緣徘徊：“林隊長腰好精力旺，我白天，她晚上？”
林斯宸正經回答；“沒有她，隻有你。”
他把手機舉到甘淺樂面前，亮起屏幕：“看清楚，這是你。隻有你沒認出來。”
甘淺樂伸出來一隻腿，壓在被子上，手不是很聽使喚地晃了晃，盯着那張壁紙看了會：“上軍校前，我沒剪過短發。”
林斯宸：“六年級暑假那年，你在山上摔了一跤撞到頭，當地醫生為了檢查，給你剃了。忘了嗎？”
甘淺樂認真想了一下，想起來了。
那是她第一次那麼“裸”在林斯宸眼底底下，摔跤常事，但對女孩子來說，被剃光頭發始終是不好的記憶。
被接回南城後，她躺完暑假，記憶剩下吃、睡、玩。
“真忘了。”
甘淺樂也不是沒在内心有過一絲猜測和期待。
也被很多人問過，林斯宸屏保上的短發女生是她嗎。印象最深刻還是三年前那晚。
那晚是林斯宸的肩膀剛加一杠，成為是南城軍區最年輕的少校。獵鷹突擊隊要給林斯宸慶祝，遇到陳最家要修繕，被林斯宸拉去當苦工。飯吃到一半，林斯宸不知道跑哪去了，幾個成員逮着甘淺樂審。
“甘醫生，你認識林隊的心上人嗎？”
“不認識。”
“我覺得是你。”
“不可能。”
隊員齊刷刷去看甘淺樂的後腦勺，紛紛說，一模一樣的後腦勺。
甘淺樂上軍校才剪的短發，畢業後又留長了，在醫院忙起來都沒空洗，長頭發洗起來麻煩是最好的借口。
她盯着屏幕盯得出神，屏保上的照片在光的折射下，湧現另一段獨屬于兩人的秘密回憶。
那次家裡四老出去旅遊，甘淺樂沒人管，又忙着寫手術方案站手術台，近一周沒洗頭。
林斯宸出任務回來，去醫院接甘淺樂吃飯。
那天有個手術失敗了，她也沒什麼心情。
于是她頂着一個大油頭在蹭林斯宸副駕駛的車窗，車窗印上淡淡的頭油，她絲毫沒有在意，拿着報告在仔細檢查問題。
林斯宸平日不出任務都住宿舍,但明明在休假，能回大院。他還是把甘淺樂帶到他宿舍。搬了桶熱水在陽台給甘淺樂洗頭，可能林斯宸能給她無限的安全感，甘淺樂徹底繃不住。
滿頭泡沫就埋在林斯宸懷裡放聲大哭，最後還在林斯宸懷裡睡着了，一覺睡到第二天。
林斯宸把宿舍鑰匙給她，說不想回家可以來他宿舍。
甘淺樂矜持着臉說不用，還是把鑰匙收下，偷偷去過幾遍。
知道林斯宸心裡有其他人後，就沒去過了。
“密碼是你生日。”林斯宸把吹幹的枕.套裝回去，捏了捏又酸又澀的鼻頭：“下手真重。”
甘淺樂拉回思緒，臉一紅，也沒了整蠱或者大膽試探的心情：“我是自衛。”
林斯宸輕而緩地點頭：“快一點了，睡吧。”
甘淺樂随意一問：“怎麼睡？”
林斯宸明知故問：“你想怎麼睡？”
甘淺樂略帶嫌棄：“别那麼油膩好嗎？”
林斯宸掀開被子，率先躺進去：“睡吧。什麼都沒準備，等會難受的還是我。”
想着虧的也不一定是自己，甘淺樂也躺進去，聽到林斯宸的虎狼之詞：“裝了那麼多年的高冷正氣形象碎一地。”
林斯宸幫她蓋好被子，有些無奈：“從來沒裝過。那是對别人，對你一直都是真的。”
好像每次手術失敗，林斯宸都會陪在身邊。
甘淺樂心口的某處就軟了。
她翻了個身，趴在枕頭上看林斯宸：“真沒好臉色，句句冷嘲熱諷？”
林斯宸坐起身，垂眸盯着甘淺樂看了一會兒，歎了口氣：“親了我一句認錯了就跑掉，第二天假裝沒發生過，想到你有喜歡的人，但那個人不是我，就挺氣的。”
甘淺樂滿臉驚愕：“你……沒醉？”
林斯宸靠在床頭，注視着她的眼睛笑道：“是喝多了，不至于醉到任随便一個人帶回房，還縱容她的胡鬧行為。”
“胡鬧？你……”甘淺樂說不下去，狠狠瞪他一眼，翻身躺回去，離他睡遠一點：“既然沒醉，你怎麼會喊其他女生的名字？”她激動得差點摔下床。
林斯宸眼疾手快地把人拉回懷裡：“别訛我，喊也隻會喊你名字。”
甘淺樂仰頭看他，明眸全是怒意：“我都敢認，用得着訛你嗎？”
林斯宸頓了下：“行，你沒，我道歉，但我肯定不可能喊除了你其他女生的名字。”
“我喊誰名字了。”林斯宸環抱住甘淺樂，鼻尖抵着她的。
現在滿腦都是甘淺樂那個帶着試探的吻，慢慢又帶些埋怨。
那時林斯宸是醉了，腦子從未有過的清醒，欣喜若狂地摟住甘淺樂回吻，想告訴她，他對她的感情也一樣。
兩人纏綿親熱到極緻，甘淺樂突然推開說認錯人就跑掉，上一刻的圓滿一掃而空，吹進來的晚風像空蕩蕩的細針刺入心頭，起來的感覺十分諷刺。
酒後的人不會撒謊，現在親是在一起了。
但也會是一顆定時炸彈埋在甘淺樂心中，她不想跟林斯宸能進的這步是泥潭。
最終撿個一塌糊塗。
甘淺樂用食指抵住林斯宸額頭，用力推開：“我沒聽清，但很肯定是一個女孩子的名字。”
“那就是你呀。”
“不是我，是我的話，會誤會你跟丁筱月嗎？”
“那時我還沒認識她。”
卧室安靜一瞬。
甘淺樂躺回自己位置：“反正我聽到了。我是聽到你喊那女的名字，才說認錯人跑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酒量，我是喜歡才會親。”
林斯宸眸底盡是笑意，湊近要去親甘淺樂。
甘淺樂用手指抵住林斯宸的親熱行為：“你能滴水不漏瞞我那麼多年，說喜歡可能想看我笑話。”
“那晚你拉住我，說開就好了。但你選擇滴水不漏瞞我那麼多年，誰知道是不是被甩了才找我。”
林斯宸那晚是想追出去質問她怎麼可能會認錯，兩人朝夕相對二十六年，但如果是真的呢？
在他出任務時，能分分秒秒都待一塊，那應該是醫院的同事。
也好，安穩。
比軍人好。
日夜洗腦，洗了三個三年六十五天，甘淺樂會選擇其他男人，肯定比他優秀。
真得到了這步，他辦不到把甘淺樂拱手相讓給别的男人。
想了一晚，決定無論如何都要讓甘淺樂知道他的心意。
林斯宸哭笑不得：“天地良心，真得隻有你。”把人摟進懷裡：“老實交代，是不是不想跟我在一起？”
甘淺樂閉上眼睛：“有人喝醉喊着其他女生的名字。”
林斯宸不斷複盤那晚的細節，滿腦都是兩人親密的畫面，現在又把甘淺樂抱在懷裡，黃燈紅被，意義比那晚還非凡，渾身發熱。
“甘淺樂，明天不會又拿今晚幾口酒當借口，把事情都忘了吧。”他用行動告訴甘淺樂，想都别想。
甘淺樂一顫，睜開眼：“你……就是。”
“我就是想.睡.你。”林斯宸咬着甘淺樂的耳垂：“你不想？”
甘淺樂不争氣地别過頭：“還沒答應你呢。”
林斯宸嗓音低啞：“真沒有怎麼想？編一個？”薄唇來到甘淺樂嘴邊。
甘淺樂側頭躲過：“你真說了，我心裡有芥蒂。”甘淺樂性格直率，爽朗飛揚落落大方，不是矯情，更不懂做作。
林斯宸肯定自己是有說了，但除了甘淺樂，還能喊誰？
“行，不過先蓋個章，怕你又不要我了。”還委屈上了。
“喂，别。”屬狗的。
甘淺樂揪着林斯宸的頭發：“你跟哪個女生都這樣表白嗎？”
“隻跟你表過白，隻對你這樣。”林斯宸也不舍得咬，摟着甘淺樂翻了個身：“你給我種，咬上點，要衣領擋不住。”
“才不要。明天被甘老頭看到。”
“就認呗。”
“誰跟你認，走開，别碰。”甘淺樂夾着嗓子哭了聲。
兩人都頓住了。
甘淺樂快把下唇咬破，身體反應騙不了人，不僅不抗拒，還很期待。
卻難得拖拉，拉住兩人要接下來的發展，問出一個不痛不癢的問題：
“林斯宸，除了偷吻你那件事，你還有什麼是騙我的？”
“沒，我……”林斯宸突然噤聲。
還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