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布袋被人拿開，陳昊被突然的光照弄得眯了眯眼睛，擡手擋臉。

綁架他的暴/徒被獵鷹行動隊的隊員制服。

林斯宸握住他拿着手榴彈的手。

是甘淺樂來拿開麻布袋。

露着關切的眼神安慰道：“沒事啦。”

見陳昊呆呆的，拍了拍他的臉蛋：“哎。吓到了？沒事啦，沒事了。”

甘淺樂順着陳昊的背安慰。

林斯宸小心翼翼地扳着陳昊的手指檢查。

陳昊神情有點呆滞，淚花盈出眼眶。模糊了視線，轉頭看過去。

甘淺樂托住陳昊的臉：“别看就不怕，也沒什麼好怕。你叔和林隊長的拆彈技術。”

她豎起大拇指，誇獎道：“棒。”

陳最幫陳昊戴上防爆頭盔：“下次還敢不敢往邊城跑。”

林斯宸猜到暴/徒的目标可能是甘淺樂，任務緊急，把甘淺樂帶上運輸機。沒了靠山，陳昊自費跟宋今禾坐早一個小時落地邊城的飛機。

在機場跟陳最碰面，播放林斯宸讓陳最把兩人帶回部隊的語音。陳最不得不把他帶上。

陳昊還是那句：“叔，我是來工作。”

上次甘淺樂和江凱南空投到震區深部救援，不斷的餘震讓江凱南崩潰。

甘淺樂安慰幾句才知道，江凱南的未婚妻宋今禾在這所學校支教，現在就埋在這片廢墟。

水泥闆參差交錯，鋼筋裸露在外形成一道密不透風的蜘蛛網。

别說再挖隻能挖到面目全非冷冰冰的屍體，挖了兩個多小時，還是沒找到口進去。

救援隊陷入一片悲傷，江凱南收起情緒去另一邊廢墟。

甘淺樂拉住江凱南，沉聲道：“江隊，有兩個班，一個人都沒出來。”

其中一個是宋今禾的班級。

地震時正在午休，跑出來的學生加上搜救出來的人數遠遠不止這些。

江凱南眼眶紅了，克制着情緒：“走。别在這浪費時間。”

甘淺樂擋在前面：“江隊。”

“甘醫生，我們在救人，别感情用事。”

“我沒有感情用事。他們有可能往頂樓跑，這所學校的屋頂做了太陽能闆。生存機率很大。”

江凱南一愣。

甘淺樂拿出一張臨時畫的學校外貌圖，标注地震前課室情況，宋今禾的班級在五樓，距離頂樓就一層。

甘淺樂處理傷員傷勢時問的，想幫忙救援工作。

“我們從這裡進去。”甘淺樂點着紙上畫的位置，擡頭看這片廢墟：“是哪裡呀。”

江凱南拿過甘淺樂畫的“地圖”，說了一聲抱歉：“畫了跟符一樣。”

又笑着說：“林隊留了一手沒教你，他畫的地形圖比美院畢業的學生要厲害。”

甘淺樂背上醫藥箱，沒搭他的話：“走吧，我跟你們一起進去。”

江凱南繼續打趣：“兩口子神情和說話語氣一模一樣。”

甘淺樂拿起一把鐵鏟，冷冷看江凱南一眼。

江凱南做了一個給嘴巴拉上拉鍊的動作，忍不住又說了一句：“我老婆很喜歡陳最他家那位大攝影師的作品，有機會的話，請他給我們拍一個？”

甘淺樂翹了翹嘴角，說：“沒問題。”

救援隊進到廢墟内部。

一路氧氣越來越稀薄。

氧氣瓶快耗盡，救援隊體力也快耗盡，不得不往回走。

甘淺樂用盡力氣大喊一句：“嫂子聽見應一聲，你跟江隊結婚了，我請陳昊給你們拍照。”

回音蕩漾在廢墟。

“好。”

衆人愣住。

甘淺樂喘着氣，大喊：“嫂子，你在哪？”

……

宋今禾救出來了。

餘震來了，甘淺樂困住了。

這已經不是一件簡單承諾的事情。

陳最沒再說話，想辦法從轉移陳昊手裡的手榴彈。

甘淺樂伸長脖子看。

林斯宸厲聲道：“甘淺樂，走開。”

甘淺樂：“陳昊害怕，我留在這陪他。”

林斯宸語氣更嚴厲：“甘上尉，立刻、馬上退到安全範圍。”

大燈照射下，陳昊手心微微沁出一層薄汗，不覺一絲害怕，内心脹滿安全感。

陳昊朝甘淺樂擺手：“我不怕，你快走開。”

甘淺樂不情不願，朝林斯宸那跨了一小步，軍靴緊貼着他的軍靴，另一隻腳也并過去，側身用核心力量穩住自己。

朝林斯宸敬了一個軍禮：“報告首長，已經退到安全距離。”

林斯宸目光威嚴地睨着甘淺樂，兇她：“甘上尉，是不是覺得我在開玩笑。”

今晚下山時，甘淺樂她堅持自己走，山路難走天又黑，江凱南的情況要擡着下山，遇到一個陡坡，幾個人合力托着江凱南，甘淺樂不小心扭了一下，瞞着沒跟大家說，林斯宸發現時，已經生氣了。強制把人背下山。

回到部隊，遇到隔壁病房一位病人室顫，甘淺樂進去搶救了。

出來時，走路不太自然。

醫療隊到了，草藥在林斯宸的背包，繼而陳昊就發生意外了，甘淺樂一支箭跑出去救人。

明知道有危險還要留。

徹底把林斯宸的怒火點燃。

下一秒，林斯宸拎着甘淺樂往醫療站後面的圍牆角落走。

這裡沒人沒燈。

一排樹木被風吹得沙沙作響，甘淺樂被抵在粗壯的樹幹，一隻腳踩在樹根，雙手繞到後面，虛虛抓着這根救命稻草。

病房映射出來的燈光落在林斯宸棱角分明的側臉，照亮他眸中的怒意。

他正準備好好教訓甘淺樂，傳來宋今禾的哭聲，邊哭邊說：“我人都在這了，你還罵。”

她一哭，劉凱南就沒轍了。

“我沒罵。馬上就回去了，你過來幹嘛。”

“我可以接受婚禮上沒新郎，但不能接受生命沒了你。”

“……”

甘淺樂高貴冷豔的臉上沒一絲悔改或者害怕，更像一個天真無邪的孩子仰頭看着他。

“學學。”

“學什麼？”

“撒嬌。”

甘淺樂用腳探了一下樹幹的位置，站得穩一點：“你又沒罵我。”

林斯宸伸手把人扶穩，又克制住把手縮了回來。

必須要治一下。

“何況，是我不聽命令。”

甘淺樂站得搖搖晃晃，左腳不自然擡起，努力站得筆直：“但我覺得我沒錯，不能扔下我的戰友。”

林斯宸滿腔的怒意瞬間被磨平，把人扶穩，語氣放軟：“我已經不用你保護了，下次叫你走，你就走。知道嗎？”

甘淺樂認真道：“知道。但有林隊長在的地方就不危險，有危險的話，就是林隊長也有危險。那我更不能跑。”

林斯宸心口再次被漲滿，同時帶着一些苦澀：“陳最喊你走，你也不走？”

甘淺樂搖頭：“走。”

林斯宸對她的回答覺得意外，心情肉眼可見地好起來。

這才托住甘淺樂的腰，把人輕松地往自己身上拎，拉過她的左腿勾上自己的腰。

“等會給你敷藥。”又把甘淺樂的右腳繞上來。

甘淺樂漾着俏皮的笑容：“我不能扔下林妹妹。”

林斯宸的笑容凝固在臉，捏着甘淺樂纖細的腰：“信不信真罰你。”

甘淺樂雙手圈抱住林斯宸，琢磨着要咬林斯宸哪裡才不會被看到：“私仇的話，我會還手。”

“不，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