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麥克風對沖的電流聲沖破每個人的耳膜,衆人捂住耳朵。
歌被切掉後,響起「執子之手」的伴奏。
“我跟你唱。”林斯宸拿着麥克風說:“恭喜江隊和嫂子,願你們風雨同舟,白頭偕老。”
獵鷹們先是睜大眼睛,而後響起前所未有的喝彩和歡呼聲。
江凱南舉起拳頭,跟林斯宸碰了碰拳:“謝啦,兄弟。你們獵鷹也捉緊時間啦。”
“我們…..”
甘淺樂扭頭看馮琮珊一眼,笑容甜美聲音柔美地唱:“I got a ring 看着你眼睛說我願意。”
馮琮珊被一股寒意凍住了嘴巴,擡頭看黑夜,雙手還不忘配合着鼓掌。
甘淺樂把人“收拾”好後,轉頭朝宋今禾眨了眨眼睛,用手指戳了戳腦袋:“答應你從今起……”
“做你的妻和你永不分離。”
馮琮珊拽着梁濤歡呼:“林隊、我們獵鷹成功啦~”
甘淺樂無奈地笑出聲,仰頭看向林斯宸,拿着麥克風做好随時替他唱的準備。
别說獵鷹行動隊的隊員,江凱南認識林斯宸那麼多年,都沒聽過他唱歌,難免都替他捏一把汗。
當林斯宸節奏精準,每一個音節穩穩踩在節拍上地rap出來,衆人驚喜交集情不自禁地尖叫。
他的聲音低沉富有磁性、粗曠又充滿力量,把這段露骨的情愛歌詞賦予鮮活的生命力,直擊甘淺樂心靈深處,難以自拔。
這段歌詞仿佛他們一路走來的縮影。
起初以為各自有喜歡的對象,心如死灰地退到對方身後默默守護,又辦不到真正的放手,隻能辦到有樂的時候不一定同享,有難有苦不愉快一定在。
這段低沉的時間,對甘淺樂來說并不難過,因為林斯宸一直把她捧在手心上寵,真正為她all in這一生。願為她付出一切,包括他的命。
在兩人歌唱下的燈光都折射着幸福。
林斯宸垂眸睨着甘淺樂,在她手背敲着摩.斯.電.碼:“先把你的腳傷養好。”
甘淺樂縮了縮手背,養好了又怎麼樣?高冷的臉淡如水,隻在制造溫暖,沒有真正享受其中。還有淡淡的怒意。
林斯宸隻能敲:【現在案情變得複雜,暴徒的目标應該不是你。】
甘淺樂邊唱邊用眼神說:行啦,不加入了。
林斯宸無奈。
隻能晚點再好好解釋了。
陳昊的閃光燈照到兩人身上,鏡頭下還是那副不熟的樣子,喊了一聲:“斯宸哥。”
林斯宸看過來。
陳昊用手心相對,靠了靠,示意林斯宸靠近一點,讓兩人想到在桐山那一夜,蓦地添了幾分憂傷。
想到了陳最。
又想到陳最說過,如果這顆腫瘤是惡性,他還心甘情願一點,偏偏是良性。跟腦子裝了一個定時炸彈似的。
甘淺樂知道林斯宸比誰都不好受,主動往林斯宸那挪了一下,飙着高音用不一樣的情緒唱出:
“手相牽,我們的愛到永遠。”
全場被震撼得安靜一瞬,再次發出雷鳴般掌聲和喝彩聲。
甘淺樂把麥克風遞給宋今禾面前。
宋今禾完美銜接,含情脈脈地看着江凱南唱:
“答應你從今起做你的妻和你永不分離。”
歌曲完畢後,宋今禾緊接着問:“聽說有人以為我後悔嫁給他了。”
四周安靜一瞬,隻有甘淺樂笑了出聲:“對呀。那樣子比昨晚取子彈還痛苦呢。”
江凱南頓了一下,笑着否認:“亂說。”卻被突然握緊的拳頭出賣了。
他知道宋今禾因為害怕說錯話,還去甘家請教甘景和和林頌年,發言稿還要翻《詩經》。特意吩咐甘淺樂幫忙錄視頻,還是想現場聽,就找林斯宸商議替班兩天的事,驚喜一個接一個,最後新娘子說她不要講話了。
甘淺樂知道誤會了。
既然她說出來的都不信,就讓本人來說。
宋今禾聽到的時候就想當場罵江凱南傻了,始終不太好意思。突然被甘淺樂鼓滿勇氣,或者說,看到她跟林斯宸在鬧别扭,就想幫一把吧。
宋今禾拿出手機,打開備忘錄,手指劃了一會兒,都不要說了。
江凱南好氣地探頭看了一眼,被宋今禾一把推開:“别偷看。”
甘淺樂笑了那麼一笑:“就是。”
宋今禾翻到一頁用熒光筆标注的文字:“今天能站在這說話。我最想感謝的人,是甘淺樂甘醫生。”
甘淺樂驚喜不已:“我?”
宋今禾擡頭看她,堅定地點點頭:“是你,我才有機會重新回到舞台跳舞,是你,我才有勇氣跟江凱南走下去。雖然你忘記我了,我想以當年被你不顧一切救回來舞蹈演員的身份跟你說一聲,謝謝。”
甘淺樂一頓,“啊?”了聲,湊近腦袋去看宋今禾的臉,撞了撞林斯宸:“哪個同學嗎?”
林斯宸也看了一眼:“不是。”
馮琮珊:“會不會是嫂子的病人呀?”
江凱南:“亂說什麼呢。”
宋今禾反而點頭:“我算是甘醫生一位萍水相逢的患者吧。”
甘淺樂迷茫地半眯着眼睛,腦子不斷在想:什麼時候呀?……
宋今禾在自己膝蓋比劃了幾下:“再不止血就要留疤了。想起來了嗎?這位最勇敢的醫生。”
甘淺樂一愣。
眨巴眨巴眼睛,撓着後頸。
獵鷹們驚喜地睜開眼,對上暗号了。
甘淺樂尬笑:“不記得了。”
她嘟了一下嘴巴,雙手在腦袋上晃晃:“再展開說說,恢複一下記憶?”
“這位最勇敢的醫生在我人生唯一三次最絕望的時候出現了。第二次是地震被埋在廢墟下,第三次是今天,被綁架在歹徒車上。第一次……”
她頓了很久,強撐着淚笑着道:“在滿是柴油的大劇院。”
林斯宸瞳孔微微一縮,從牙縫裡擠出責怪的話:“甘淺樂,你……趁我出任務時,到底都做了什麼。”
甘淺樂困惑地看向林斯宸:“林隊長,我也想知道。”
宋今禾指着耳朵,重複當年的話:“江隊,我想要醫藥箱……那我再爬出去拿……那給我酒精和止血帶,沒酒精會細菌感染的、不止血就、留疤了。”
衆人聽着一愣一愣,忍不住笑了。
是甘淺樂的語氣。
宋今禾語氣無比認真:“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這位最勇敢的醫生。”
甘淺樂:“好,問吧。”
宋今禾:“其實是,再不止血,就要截肢了。是嗎?”
甘淺樂張了張嘴巴,搖頭否認:“不是,是留疤。”
林斯宸倒想起來了:“她可能就記得我爸那頓臭罵吧。”
“開玩笑,叔叔怎麼會罵我。哦,想起來了。”甘淺樂指了指江凱南:“他也被罵了。”
五年前,宋今禾經過重重考核進到一個演出團,那場表演遇到幾個瘋狂的粉絲。他們是那場演出的志願者,提前一個月準備,迅速斷電鎖門封住通風口。
“獵豹”也費了一點時間找到一個廢棄的管道口。甘淺樂看到那個管道口的時候,把醫藥箱遞給江凱南,說“看來沒人跟我搶了吧”。
林頌年在監控看到甘淺樂時,連線喊江凱南再想辦法。
已經沒辦法。聞到柴油味了。
甘淺樂怕江凱南不給她進去,爬得老快了。
那是甘淺樂第一次被林頌年罵得狗血淋頭。
獵豹行動隊的隊員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