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夏站起身,朝大部隊離開的方向看去。
這次遊行顯然沒有任何用處,這幾天高層們都行色匆匆,但卻不是為了這件事。
“未受污染的區域在縮小?!”坐在長桌末尾的老人拍桌而起。
首位的銀發男人壓壓手,示意他坐下。
“事實是這樣沒錯,但不代表現在情況不樂觀。”他掃視一圈,微笑道:“‘天懿号’運作了十年,期間沒有出過任何差錯,已經超出我們的意料。”
“昨天探測出異常後,相關工程師已經紛紛趕往運作中心檢查了。相信很快就能得出結果。”
天懿号是十五年前科學家緊急制作的機器,目的是防止外面有害污染侵入城市,卻又可以透過陽光、幹淨的水源和清新的空氣。
相當于一個巨大的過濾器,把整座城市蓋在保護層内。
如果沒有天懿号的存在,人類早已覆滅。
他的話太場面化,知情者和不知情者紛紛低聲讨論起來。
“之前說的不是這樣的啊……不是說‘天懿号’保守估計可以撐20年嗎?”
“是啊,現在又是怎麼回事?”
突然一片靜默,然後他們異口同聲:
“你也知道?!”
桌上人不約而同都“诶”了一聲,語氣震驚。
收聲後,眼神紛紛往主位坐着的男人飄去。
他倒是坐得穩!
底下人在心裡狠狠咒罵,面上卻淡定。
大家面面相觑,終于有人開口:“瞿老,是這樣的。我們聽了一些傳聞……”
還沒說完,就被瞿儀宗打斷,“傳聞不可信,一切還是要以運作中心得出的結果為準。”
他微笑着看那人,那人擡起袖子擦擦汗,連點幾下頭後深深埋下,不敢面對他的目光。
“好了,就這樣吧,沒什麼其他事就可以散了。”瞿儀宗摸了一把胡子,按照慣例掃視一圈,最後目光停留在控夏身上。
見她沒有反應,于是第一個起身,出去了。
-
會議結束後,瞿儀宗轉身回了自己辦公室,剩下人三三兩兩結伴離開。
“什麼蠢貨?!傳聞私底下說說就好了,還非要戳到瞿老面前去,這不是平白無故惹人發笑嗎?!”
“我倒不覺得是傳聞。”另一人氣定神閑,還有時間去撩花。
剛開始說話那人臉周圍長了一圈胡子,他氣極,拍掉撩花人的手,“你信那人的話?!我就不該和你們同流合污,省得現在坐立難安。”
“信啊,為什麼不信?”撩花不成,他改去揪草,蹲下來身子矮了一截,聲音卻依舊慢慢的,“雖說沈禮聿不站在我們這邊,但他的立場你也看得明白,一心隻為那些貧民提高權益,他沒有必要騙我們。”
“況且,他的死不正好證明了真假。”
話點到為止,但能坐上高層的人都不是吃素的家夥,自動參透了下一句。
“你是說……”一圈長胡子瞪大眼,扶着枝幹蹲下來,小聲道:“人是瞿老派去殺的?”
撩花那人不說話。
長胡子自顧自地言語,“隻能是那位去殺的”
“噓!”原本氣定神閑的人在聽到這句話後,反而緊張起來,“你小心讓她聽見。”
“這有什麼?”
大胡子索性恢複了正常聲音,十分不滿:“憑什麼啊?!你跟我說說,你們到底是在怕什麼?那不就一個娘們嗎!頂多會殺點人,我就不信她是靠正經渠道殺的。”
他還想再說,被面前驚恐的人捂住嘴巴:“你想死别帶上我!我給你一句勸,這種話隻能說一次,好言不勸該死的鬼,你要是不聽,那我也沒有辦法了。”
他說着松開手,不着痕迹甩了兩下,然後後退兩步:“到此為止吧,我也不知道更多了。”
大胡子伸出手,“诶”了一聲。
撩花那人轉身快走,又突然停頓了,慢慢扭過上半身,低聲道:“關于那位……我給你指條明路吧。”
大胡子聽見他說:“你去查查十年前那場法案。”
說完幹脆轉身,離開了。
“……查就查!”大胡子站在原地,憤然道。
“我倒要看看她是什麼神仙……”
-
控夏擡手敲門,沒有得到回應,直接調出最高級别驗證。
“哔。驗證已通過。”
大門緩慢撐開。
室内一片漆黑,瞿儀宗并沒有在座位上。
控夏金屬銀色的雙眼機動地掃過整片房間,沒有察覺到異常。
她定定看着眼前那張椅子,面無表情。
轉身的動作帶出叮當聲響,掩蓋住瞿儀宗踩在地毯上的腳步聲。
“——你怎麼進來的?!”瞿儀宗怒氣沖沖。
控夏說:“我怎麼進來的……?你似乎忘了,這裡原本屬于誰。”
聽到這句話,面前人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似乎有些尴尬。
但控夏來這裡不是為了和他争奪這些,她擡眼,然後問:“我想知道,殺沈禮聿的理由。”
科技發展到這種程度,許多卷宗已經在使用數據記載。
大胡子站在卷宗室深處,低着頭列出關鍵詞。
卷宗室已經塵封太久,至少有兩年沒有人再走進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