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老闆點頭,“——你是不是惹上了什麼麻煩?”
控夏皺眉,疑惑地看着她。
老闆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控夏意會,低頭。
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在看見的一瞬間,控夏還是震驚了。
……她差點忘了昏睡前經曆過一場爆炸,就這麼來了。
剛剛應該沒吓到小球吧?
現在擔心這個已經晚了,控夏撣了撣衣服上的灰塵,故作冷靜道:“你不用關心這個。”
出來時外面仍在下雨,控夏歎了口氣,撐開手上的傘,緩緩步入雨幕中。
她踩過流水和垃圾,往中央廣場去。
中央廣場隻開了一盞大燈,邊緣隻照能分到一點光。
如果不是當時簽下的協議中,有這顆燈一定要開着的要求,控夏想,這座唯一尚存的城市會陷入和周邊一樣的黑暗裡。
瞿儀宗——他到底在急什麼?
不過現下有更急的事。
控夏掃視一圈,原先安排在中央廣場周圍的護衛軍毫無蹤影,都被撤走了。
看來天懿号确實出問題了,她若有所思的想。
下午的慘狀早就不複蹤影,滿地鮮血也順着雨水往外擴散,流進下水道。
“咕咕。”
控夏被這聲喚醒思緒,剛擡眼,就看見一隻被微微打濕的白鴿沖進傘下。
它頗通人性,進來後就擅自停在控夏肩上,扭頭梳理自己的羽毛。
既然沒有攻擊人的意向,控夏也就沒理它。
她在雨中站了許久,然後拖着濕透的褲腳離開。
順着記憶中的路回到不起眼的小屋,控夏在門前收了傘,放在旁邊。
她毫不猶豫,擡手敲門。
很快,屋裡傳來細微的動作聲,門從裡面打開一條縫,沈禮聿的臉出現在後面。
“回來了。”他語氣毫無起伏道。
控夏進去,順手合上門,對着他的背影說。
“我們談談。”
對方動作顯然凝滞一下,一秒後才慢慢轉過輪椅,臉隐在陰影中。
控夏知道他在盯着自己。
她淡聲道:“你應該知道瞿儀宗的目的是什麼。我們合作。”
沈禮聿沒有作聲,從旁邊拿過一盒火柴,輕輕一擦,微弱的火光照亮了一塊他的臉。
火光一路移動,然後轉移到另一個物體上,變大一些。
那是蠟燭。
蠟燭照亮的範圍顯然大得多,起碼控夏可以看得清沈禮聿的表情了。
雖然對方毫無表情。
她卻不急,餘光眺見旁邊一把破舊木椅,徑自拉過來坐下了。
她在等沈禮聿表态。
漫長的寂靜過去,沈禮聿終于遲遲開口道:“為什麼現在又突然相信我?”
“這一周發生的所有事,都足以證明你說的話可信。”控夏目光蓦然飄向他身旁燃燒的蠟燭。
“你醒過來已經有兩天了吧?”她問。
沈禮聿滿臉驚異,“你怎麼知道?”
“你還知道瞿儀宗早就打算把我置于死地,但是你醒了卻沒有阻止,而是爆炸發生了才出面救我。”
沈禮聿抿了抿嘴唇,目光低垂,落在地面上。
其實他這時候和一周前長得已經不太一樣了,控夏覺得。
之前認為他長得像會所裡的小白臉,是她眼瞎,明明氣質完全截然相反。
現在更像一棵傲然挺立的小白楊……雖然控夏對他站着的樣子沒有印象。
但是下午醒時,第一眼看到他,她就莫名想起了小學時學的這篇課文。
“所以。”控夏面無表情,“我猜你的勢力不足以滲透進聯盟高層,哪怕對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再了解也束手無策,隻能在爆炸發生後,這種暫時混亂的時間裡動手。”
沈禮聿擡手捂了下嘴角,“……你全猜對了。”
“你的答案呢?”控夏攤手。
“夢寐……咳,我是說,合作愉快。”沈禮聿說。
既然談完了就沒必要再聊下去,控夏看向屋子裡唯一一張床,用眼神詢問他。
對方禮貌示意她随意。
得到同意,她起身,想直接上床休息一下。
但小腿處的濕潤提醒她,她身上還濕着,這樣随便弄濕别人的床可不禮貌。
于是她施施然對着輪椅上的人詢問:“你這裡有沒有多餘的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