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夏手裡抓着小小的通訊器,沒過多注意上面奇怪的地方,直接捏碎,扔到下水道。
“怎麼樣?”她靠牆坐下來,撐着額角盯前方的全真投影。
程借景稚嫩的臉占了幾乎四分之三的位置,剩下一個角是王閱的臉,正滿臉笑意地同她打招呼。
控夏回了一個笑,視線又被程借景展出數據吸引過去。
“那些人依然在城外,這次的傷亡情況比上次出城好許多。”程借景拉出一條可視化數據條,分為藍紅兩條數據流,下面的藍色是上次出城人員平均死亡時長。
即使這次出城時長不達一天。
“這一批和上一批的身體素質差别?”控夏皺着眉湊近。
平均存活時長未免增長太快,對比上一批來講。
半天的時間……上次已經死了快一半人。
這次卻連四分之一都不到。
“提升很多。”程借景道,“但是很奇異的是,相匹配的其他素質卻沒有跟上,還處于正常人的水平。”
正常人的水平?
控夏敏銳:“怎麼說?”
程借景調出另一個數據表,“按道理來說,身體素質上乘,人體内各種激素以及血平衡都會有細微差别,相比中等的人來說。”
他将兩批人的素質水平集合在一起,對比顯著。
兩批人的激素水平相差不大,第二批的身體素質水平卻比第一批驟然高出一大截。
控夏的猜測還未出口,不遠處的聯盟大樓急促地發出尖銳警鳴聲。
控夏手摸上通訊器,程借景的影像一下消失。
與此同時,她迅速偏頭,朝冒着一片煙霧的大廈看去。
“瞿老!瞿老!”
大幫穿着白長衣的高層跑出來,被巨震震在地面上,連滾帶爬。
他們高聲喊着瞿儀宗,可是動作分明是朝着逃生口的。
“怎麼回事?!”瞿儀宗在辦公室裡,震感不如樓下人強烈,但也能明顯感受到一點。
屋内智能體彈跳出來,為他播報:“藥制實驗室新實驗導緻的爆炸。”
“實驗室?”瞿儀宗皺着的眉頭終于松開一點,“那些鬼哭狼嚎是怎麼回事?”
智能體立馬智能的導出一段視頻,明顯是監控視角。
幾個視角一切,那坨白成一片的高層什麼樣都被展示出來——全方位、無死角的展現。
他們一邊跑一邊鬼哭狼嚎的模樣太辣眼睛,瞿儀宗被吵的頭疼,沒眼再看下去,揮揮手讓智能體關掉。
“好的,已關閉。”智能體聽話的關掉,原地等待一會後,又隐入牆内。
雖然瞿儀宗對他們的表現感到丢人,但他還是打開辦公室的大門,乘坐另一趟電梯下到藥制實驗室的一層。
這個實驗室現在可是立了大功。
瞿儀宗擁有這棟樓所有樓層的權限,至少明面上的他都有,刷個臉就能進去。
進實驗室後,要帶上防塵面罩。
這個面罩具有看清視野、過濾有毒物質的作用。
“瞿老。”負責人跑過來。
瞿儀宗朝他點點頭。
負責人很上道,知道瞿儀宗此次來的目的,很快帶着他往藥物室走。
“我們調制新藥劑時配比出了問題,不慎發生爆炸,這個事我已經給他們再三耳提面命過,絕不會有下次!”負責人道。
瞿儀宗不管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就算是假的,他現階段也不打算計較。
他隻是問:“新藥劑有沒有實驗過?”
負責人搖搖頭,面上不顯,心裡卻悄悄松了一口氣。
要是瞿儀宗追究的話,實驗室所有人都逃不開懲罰。
不過,實驗室現在正處于被需要的時刻,就算瞿儀宗追究,估計也不會太下狠手。
不管怎麼說,現在這個結果就是最好的。
“新藥劑剛剛才研制出來,延續并增強了上一代藥劑改變身體素質的效力,還增加了一個新的作用——”他拉開門,裡面很安靜,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一處——“在進行第一次測試。”
瞿儀宗快步上前,盯着顯示器上的人。
那人被關在一個密閉空間裡,渾身穿着隔離服,看起來體力不足似的,但還是勉強走着。
這個密閉空間模拟了城外環境,黑霧彌漫。
“這上面一閃閃的是什麼?”瞿儀宗注意到房間裡散着紅光,在地面上、牆上都有,呈現濺射狀。
“是血迹。”負責人還沒說話,坐在顯示器前的人率先開口,“上次出城前,我們給那批人注射了追蹤器藥劑,通過微弱的追蹤反應檢測到,黑霧會吞噬血迹。”
沒新意的話。
這個結果早就被做成報告,放在瞿儀宗桌上。
他盯着那些散着紅光的區域,等待研究員繼續說。
“這次出城,我們往藥劑裡加大了追蹤粒劑量,不過血迹被吞噬後依舊沒有反應。”說着,她調出了這次出城的數據。
并不完全,隻涵蓋了關于身體反應的一部分,剩下所有數據都是隐藏的。
“這是被吞噬前的圖像,這是吞噬後的。”她指了指。
瞿儀宗一眼掃過去,隻看見吞噬前顯示的粒子數,吞噬後那片完全是一片空白。
“粒子量抵不過黑霧的能量,所以完全顯現不出來。”研究員說着,又調出一個,“因此這次新藥劑研發時,我們加入了大量追蹤粒,不過最高的限度也就到這裡了。人體承受程度有限。”
新藥劑效果顯著,顯示的殘留度比這次出城那批人注射的藥劑殘留度高。
不過等到真正出城,具體的殘留數目是多少,無人知曉。
瞿儀宗道:“追蹤粒含量再提高,提到效果最好的含量。”
“這……”研究員有些猶豫。
藥劑說到底都是給人用的,人才是發揮藥效的載體,不考慮人體承受限度、盲目提升其中成分含量這種法子,是能提高藥劑效力——但沒用啊!
載體根本承受不了。
看研究員面露猶豫,瞿儀宗面無表情地“嗯”了一聲,尾音上揚,表示疑問。
倒是站在他後面的負責人先開口了,“好的,瞿老。我們會按照您說的繼續改進的。”
瞿儀宗不語,低着頭盯研究員。
室内寂靜到極點,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移到研究員身上。
負責人使勁對着那人使眼色,做口型,卻心如死灰。
這個研究員的性格他再了解不過,自己做什麼事都要争取一下,哪怕得罪人。
“可是……”研究員完全無視負責人的眼色,開口,“要是含量太高,人體承受不住的話,會導緻死亡。”
她能感覺到瞿儀宗的目光在一點點變冷,但她還是抱着希望繼續道:“如果人體在出城前率先死亡,這個藥劑就完全喪失它本來的作用。”
她說完,緊張地盯着面前的人。
外面傳聞德高望重、極恤民情的聯盟最高層掌權人,會因為她的話改變自己的決定嗎?
面前的人笑了一下,幅度不大,隻是唇角勾了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