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鲲寶兒正在與村裡上了年紀健忘的老人重複強調黑蛇的功勞與懲罰,“黑蛇吞殺的人都是壞人。隻是因為它擅自動手,而且還誤殺了一個好人,老天還是嚴懲了它的。”
“怎麼罰它的?是不是抽筋扒皮?”
“對對,或者拔掉它的牙齒?”
“可能是斷了它的修行道行?”
“或者罰它給我們小神獸大人做苦力一百年?”自從鲲寶兒的小廟建成後,大家都知曉了鲲寶兒是小神獸了,從此就一直喊他小神獸大人。至于是什麼神獸,他們也不大在意。隻要他是一開始的那個小仙童就好。
老爺子老太太們各抒己見,最後都看向鲲寶兒,期望他能認同自己的猜測。
鲲寶兒撓撓頭,笑呵呵地道:“斬掉它五百年的道行,再罰它給我做苦力五百年。”
“好!做錯事就該認罰。”
“嗯,跟着小神獸也是它的運道。小神獸心地善良,本事高強,跟着你能學到更多東西呢。”
“就是,就是。不虧。還是因禍得福了。要不,小神獸大人不要黑蛇怪了,我讓我家小孫兒伺候您吧!”
“我家孫女兒好,大了小神獸大人幾歲,正好會照顧人!”
“你家女娃娃太嬌氣了。不如選我家大孫女,一身力氣的,又做慣了家務事,照顧小神獸大人,我們大家放心!”
“呸,讓我們放心。我看是你貪心,你個老家夥!”
幾個老人争論得極其的入迷,都不知道鲲寶兒已經悄悄溜到了後山。
“真是可怕的老人家。”雖然這是老人家們的說法,但是鲲寶兒也能猜到,村裡的人,定然也是起了心思要送自己小孩兒給他。哎,也怪他暴露得太早了。不然離開了這裡再暴露,他們也找不着他不是?
坐在地上唉聲歎氣了好一會兒,卻是看到了陳惜年過來了。
“他怎麼來了?不去學堂念書?”鲲寶兒覺得他是沖自己來的。
陳惜年也看到了鲲寶兒,加快腳步走到他跟前,“真是天助我也。我原來還想着怎麼叫你來。”
果然是沖自己來的。鲲寶兒沒起身,就這麼坐着擡頭看他,愣是一點兒不怯他。
“還是這麼傲慢。你瞧不起我。”陳惜年怒了,唰的一聲将自己苦心準備的寶貝拿了出來,“今天我讓你死!你死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了!”以前隻是觊觎鲲寶兒與郭峽的好運道,如今他看到鲲寶兒能收香火,能成仙,他的目标也更加明确。他要弄死鲲寶兒,砸了他的廟,取而代之。
鲲寶兒看着陳惜年手中的一沓符箓就想笑。這個東西,在大千世界裡,他可是見過的,還被自己的親娘特意尋來,貼在他身上,看他反應如何。如她老人家所想,最厲害的符箓也是對他沒什麼作用,就好像是被那什麼膠布粘了一下罷了。
“怎麼?害怕了嗎?”陳惜年間鲲寶兒一臉沉思的,以為他害怕了,心中的緊張都減少了,也不急了,慢悠悠地再度往鲲寶兒身邊靠過去。
鲲寶兒不躲不閃,反而慢悠悠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撇嘴,“你全部往我身上撒一把試試。”這麼一個瘋瘋癫癫的人,天馬行空的,他都懶得應付。
陳惜年看他有恃無恐,心裡又懸了起來,所有的擔憂一下子竟是全部湧上心頭,也顧不得鲲寶兒說的是真是假,當真是抓了一把就往他身上撒過去。
但是,他期待的結果沒有出現。
鲲寶兒沒有被符箓捆起來,反而被小火兒燒了許多。熒熒火光環繞着鲲寶兒,無端的生出了美感與溫暖,讓人心生向往。
将自己不由自主往前的腳步停住,陳惜年臉色很是難看。
他的僥幸心思到底是沒成,也不得不承認現實——鲲寶兒當真承受香火的人,符箓傷不了他分毫,反而給人家添加了火力。
不過,好在他有後招。
隻見他拿出一隻紅褐色的葫蘆,對鲲寶兒笑得很是邪惡,“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我曾經待過的大千世界裡待過,不知你是否見識過那些神仙的葫蘆。但是這個,我肯定你沒見過。”
鲲寶兒仔細看了看,又對比了自己有的那兩隻寶貝葫蘆,點頭,“這種确實沒見過。它有什麼用處?”
“将人化為血霧。”
“哦?”鲲寶兒很是好奇,“死的放進去也能化為血霧嗎?”
這麼鎮定?竟然還問這些有的沒的?陳惜年頓了一下,“也能。”
“你竟如此清楚,是害人後,将人的屍體放進去了?”
陳惜年沉默了,不否認也不承認。
“你從何處得來此寶?”鲲寶兒沒有因為葫蘆能把血肉之軀化為血霧而将它視為邪物,而是真心視它為寶物。
“不用你管。你現在還在問這些無關緊要的事?你不應該害怕,不應該求饒嗎?”陳惜年黑臉。這可是他曾在某個位面裡,費盡心思拿許多人的運勢換來的。
鲲寶兒擡眼看了他一眼,徑直對葫蘆道:“小葫蘆好,你别跟着他了。你跟我做好朋友吧,以後我在哪裡都帶着你,我們一起去很多很多地方玩,不會去害人。隻會行俠仗義!”
“哈哈哈哈!它不過是個死物,你竟還當它是個靈識的靈寶?你竟然憐惜它,就進去化為血水,永遠陪着它!”說完,陳惜年就舉起葫蘆,念起咒語,要收了鲲寶兒。
他念了好幾回咒語,卻是一點動靜沒有。在他又開始念的時候,鲲寶兒也開口了,念着與他一模一樣的咒語。原來看他念了幾回,鲲寶兒已然學會。
陳惜年不覺得鲲寶兒學會能如何,隻想笑話鲲寶兒是學人精時候,葫蘆劇烈掙紮起來,旋即飛速旋轉着掙脫了他的雙手,葫蘆底兒打了一下他的臉,飛到他的前面。随後出現了讓陳惜年恐慌的一幕:葫蘆嘴對準了他這個主人!随後猛然變大了一圈後,将他吸了過去。
這時候陳惜年才想起要跑,卻是逃不脫了,隻支撐了一會,快到鲲寶兒張口想說什麼的時候,陳惜年就驚恐尖叫着消失在葫蘆嘴那裡。
這也太快了。